段风宸袖口下的五指一寸寸收紧,他阴郁的神色染上一丝几不可察的妒意。
良久,他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他从上到下瞥了徐修越一眼,嘴里冷冰冰吐出一句能将人气死的话,“我这样的你都受不了,比我大比我长还比我厉害,你怎么没死在他床上?”
火气直冲天灵盖,徐修越再也克制不住,他抄起桌上笔墨纸砚一股脑全往段风宸身上砸,“我要死在他床上了现在还有你什么事!”
段风宸侧身灵巧避开,砚台里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落地裂为两半。
再次朝徐修越投去的目光已然不带任何情绪,段风宸冷淡开口,声线低沉,“火气力气这么大,看来软骨散的量小了。”
徐修越立在原地冷眼睨他,“你有本事就别给我灌药,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
“那你就当本王没本事。”段风宸说完,不再理会对方,直接抬步出去。
风过枝摇,漱漱声响,满树梨花纷纷扬扬自枝头而下,落了段风宸满肩。
他烦躁抬手抖落,那种无形的威压和满身火气令人难以忽视。
孙福全瞧了一眼,便识趣地追着上去。
房间里传出的争吵他早已见怪不怪,自徐修越入府后,二人见面不是动手就是动口。
今日进屋时瞧见徐修越那身打扮和乖顺模样,孙福全还以为对方想通了,谁知......
叹了口气,孙福全顿感无奈,那位战神脾气是大了些,可他家王爷说话也不好听。
斟酌片刻,孙福全正要出声宽慰两句,段风宸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找人去将房间收拾干净,软骨散的分量,再加一成。”
悄悄打量了段风宸一眼,见他面色阴沉不定,孙福全不敢有议,只得垂首应是,而后便下去准备。
屋里的徐修越周身火气缭绕,来这的每一日,他都想爆段风宸狗头。
他忧心忡忡,激将法不行,明目张胆色诱崩人设,看来想把段风宸拐上床,已经不太可能。
赤脚绕开书桌,他失神朝前,无尽火气中翻腾出挫败感来,刚叹了口闷气,他脚底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冰凉黏腻之感让他下意识蹙眉。
低头去看,他踩了一滩墨渍,乌黑墨迹中晕出一缕猩红。
到一旁凳子上坐下,抬脚一看,一小块砚台碎片插进了脚板心。
他怕苦不怕疼,没犹豫,直接将碎片拔出来。
颇为嫌弃地看着自己污迹斑斑的脚掌,正欲找人打水来清洗一番,胸口处却忽然泛起一阵麻痒。
痒意顺着心口迅速蔓延,不消片刻,酥麻之感瞬间渗透四肢百骸。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合欢蛊发作时的征兆。
该死,刚把段风宸气跑了......
他喉咙一阵阵发紧,胸膛里那颗心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冲撞,砸得他胸口生疼。
蜷起的五指手背青筋暴起,一股股暖流从身体各处淌过,将潜藏体内的每寸情欲逐一勾起。
他颤抖着跌在地下,整个人撑得快要爆开,无边渴望得不到安抚,这种蚀骨滋味太难挨。
合欢蛊是世间最烈情药,他根本没法抗拒。
“段风宸你个王八蛋......”在被情欲支配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闭眼骂了句。
徐修越的声音又软又欲,骂人的话也变得情意绵绵。
刚出院子不远的段风宸猛然止步,异样感觉传来,他立刻撩起袖口,只见半截小指那么长的鼓包在腕上来回游走,表面皮肤被撑得几近透明。
他眉目越发阴鸷,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不曾离开也未折返,只垂眸盯着自己的腕。
房间内的徐修越蜷缩在地,他挪动着慢慢往门口爬去,此刻的他如沙漠里濒临死亡的人,他渴望一捧清泉的浇灌。
情欲在体内肆无忌惮的蔓延,所有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扩大,他耳膜被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得生疼。
胸前衣襟被他扯开大半,本就水红润泽的唇瓣被咬得出了血,腥甜之感弥漫口腔,让他整个人越发亢奋。
过来收拾屋子的两个婢女刚跨进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徐修越,两人吓了一跳,均尖叫出声,其中一人手中的水盆直接翻倒在地。
“找......”
“找段,去找段风宸过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一字一句被挤得支离破碎,他此刻,连呼吸都困难。
两个婢女红着脸正准备出去叫人,段风宸的声音便自后方响起,“出去。”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是。”两名婢女异口同声,行了一礼后便将门带上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