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予呆呆的看着这个指环,他没有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盛窈依旧还留着它。
盛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热,又似乎是鼓起勇气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十八岁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还记得吗?”
他看着她,想起那时候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
窈窈,以后我娶你。
这句话盛窈记了这么多年,即使在他重病的这期间里她都没有放弃他,为了救他做了她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欠她太多了。
周时予轻轻点了点头。
盛窈脸上扬起笑,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打开递到他面前,里面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对戒指,款式简洁大方,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周时予眸子轻轻的颤了颤,盯着那个戒指看了半晌,他自然知道盛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不能答应她,他没有资格,他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出问题,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他不能那么自私的把她锁一辈子,他根本无法给她幸福。
“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周时予,你愿意娶我吗?”
盛窈轻轻的开口,目光带着几分希冀,和记忆里十几岁的少女模样重叠在一起。
周时予胸腔里涌出的那股酸涩,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垂在旁边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几个字,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
“窈窈,对不起。”
盛窈拿着盒子的手僵了僵,脸上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似乎已经早就猜想到了他的回答一样,然后又红了眼眶,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声音细不可查,听得让人心碎。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即使知道周时予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拒绝了她的求婚,但还是很难过,泪腺像是不听使唤一样,盛窈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婚纱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在教堂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着。”
“窈窈……”
周时予轻轻的叫了她一声,盛窈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你不能陪我一辈子的话了,如果你明天来我们就立马去登记结婚,如果你不来的话那我就一直等,反正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周时予心头漾起一抹酸涩,他当然想和心爱的女孩子共度一生,可是他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了。
盛窈起身抹了抹眼泪,怕他着凉,拉着周时予起身,把他往卧室拉。
“快休息,你的身体不能熬夜。”
期间又下楼了一趟,给周时予热了杯牛奶送上来,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空间的氛围安静十足。
喝过牛奶,周时予掀开被子躺下,盛窈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脸。
“别多想。”
“嗯。”
周时予看着她,那个从小跟在他后面叫时予哥哥的女孩子终于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扛下风雪,他们之间错过的那些年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而不能陪她一一辈子才是最大的遗憾。
“窈窈。”
周时予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
“你对谢斯年是什么样的感情?”
“没什么感情,我不爱他,也不喜欢他,我只爱你。”
“一点都没有吗?”
“没有。”
盛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如果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早点休息吧。”
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盛窈先一步打断了他,替他掖了掖被角,拿着旁边的牛奶杯出去了。
不过她刚刚说的确实是实话,她对谢斯年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她这辈子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周时予一个人,那颗小小的心也只能装得下他。
她怎么会不知道周时予后面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盛窈拿着玻璃杯靠在墙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眼眶又红了。
第二天盛窈不在家。
“大小姐今天早上就出去了,您先吃早餐吧。”
周时予也并没有多问什么,过早饭就拿着一本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云姨拿着一个礼盒过来了。
“周先生,这是大小姐早上让我交给你的。”
就周时予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接过她手里的礼盒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精美的粉白撞色礼盒,上面系着一个蝴蝶结,周时予盯着这个礼盒看了半晌,犹豫了很久,最终伸手打开它。
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西装,纯手工的定制,用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周时予指尖轻颤,想要去触碰的件西装,但指尖刚碰到的时候又猛的缩了回来。
不可以,他不能这么自私的拖累盛窈,她还有大好的前程。
可是想想盛窈现在一定是穿着婚纱在礼堂等着他吧,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呢,等一个不会来的人,从期待到满心的失望,周时予光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
男人单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的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云姨见状连忙道。
“周少爷您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找医生过来。”
周时予抬手阻止。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
说着云姨又想起刚刚的事情,又开口。
“先生,上次那个谢先生来了,在门口说要见您。”
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云姨再也不敢轻易放任何人进来了 ,不然要是周时予出了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过先生目前的身体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就连医生都已经束手无策了。
“让他进来吧。”
这是谢思年第二次来到这里,依旧没有见到盛窈,他本来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人相亲相爱的画面,不过并没有。
不过这次他也没有问,第一眼看到的是刚刚他放在茶几上那个打开的礼盒,瞳孔缩了缩,垂在旁边的手猛然间收紧,唇瓣抿直。
他们,要结婚了吗?
“谢先生。”
周时予轻轻朝他笑了笑,谢斯年蹙眉,他这次的状态比他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差很多,这段时间他也帮忙寻找他的心脏源,还联系了朋友,不过都无疾而终。
以至于天时樾天天说他是脑子坏掉了,居然想着帮情敌,但是他做这件事的时的时候想的并不是周时予而是盛窈,想着要是他离开了盛窈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去想象。
“请坐吧,云姨,去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