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临近八点时，彭传国忽然大叫一声，寝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汤十六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彭彭？”
“肚子好饿汤汤。”彭传国在床上挣扎着，掉出半个身子，有气无力地同汤十六说话。
汤十六失笑：“怎么突然饿了呀？你不是减肥都不吃晚饭吗。”
“那减肥也会肚子饿的嘛！”彭传国辩驳道，“而且导员还说会给我们送饭，我的饭呢，这都八点了怎么还不来，这样都有损我的健康。”
“哎呀，今天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食堂肯定也没有准备，得做一学校的饭呢，这样看也没有过去很久吧。”汤十六安抚着彭传国的情绪。
彭传国也只是嘴上想嚷嚷几句，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换了个姿势继续哼哼唧唧着：“我当然知道嘛汤汤，我就是想说两句。”
陈大宝忽然间直起身，手指竖起来抵在唇边：“嘘——”
众人面面相觑，学着陈大宝的样子侧耳倾听。
寝室外，有很嘈杂的声响出现，隔着一扇门，让人听不真切。
咚咚咚的，像是有人在走廊上奔跑，间或着几声细碎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人声。
“不会是送饭的来了吧。”陈大宝挑挑眉，有些兴奋地说。
“真的假的？”彭传国一听来了精神，床上爬起下了楼梯，她穿着宽松的中裤，从马夕雾的角度可以看见她腿上的纹路。
诶，是不是淡了一点？马夕雾睁大眼，却没有时间细看，彭传国已经到了地面上，她来到陈大宝身边，两人互相撺掇着到寝室门前，鬼鬼祟祟地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隙。
彭传国压着陈大宝的身子，下巴尖放在陈大宝的头上，两人向外张望。
咚——咚——咚——咚咚——
回廊里，不大规则地传来几声闷响。
继而嘈杂的，混着含糊的喊话声。
“怎么样？”马夕雾问。
彭传国首先缩回头：“只听到了声音，但是没看到人。”
“估计在送其他楼层的吧，应该很快就到我们了。”汤十六扫了一眼，不太在意地说。
马夕雾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咚——咚——咚——咚咚——
不，不对。
马夕雾手指按在耳屏前，双耳如同被薄膜包裹，声音仍然能清晰地透过来，但蒙涩感却也十分明显。
她向后靠去，背抵住墙，将头偏过，耳朵贴在墙壁上。
什么都没有，也听不到隔壁的人声。
将耳朵撤离，微小的杂声便渐渐被放大。
咚——咚——咚——咚咚——
慌乱的脚步声？不，看似杂乱无章，但却止有定数。
马夕雾忽然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心脏搏动于胸腔，手腕有着相同频率的脉动，一息四至，来往规律。
脉搏，像是脉搏的声音。
马夕雾从床上下来，掩着身子轻轻拉扯了一下汤十六的袖子，只一秒，便收回了手。
汤十六收到她的暗示，在马夕雾走到门口时才故作惊讶地开口问：“阿马，你要去干嘛？”
“去厕所。”马夕雾走到桌边，抽了两张纸。
“那我也去。”汤十六跟上。
马夕雾适当表露出嫌弃的神情：“就在门口怎么还要结伴去。”
这样说着，她还是停在门边等汤十六跟上。
汤十六欺身压上，把控着动作的幅度，既显示出她是故意接近马夕雾的，又做出不想被人发现的遮掩感。
马夕雾眼神后压，也表现出汤十六靠近后她身体的僵硬与微微抗拒。
压下的门牙复弹回口，即使动作很轻，也不可避免地发出些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门板合上，阻断了身后或有或无的窥探目光。
“你听。”马夕雾指指天花板，用口型说道。
咚——咚——咚——咚咚——
来到门外，沉闷的搏动声愈发清晰。
“听到了吗？”
汤十六点点头：“嗯。”
“你怀疑……”汤十六似有所感。
马夕雾侧身，目光沿着走廊一直望向尽头，晚间楼道昏暗，只有两端亮着灯，横直地如同一根管道。
定型的砖泥忽而软化，马夕雾失神，身子猛地上弹，仿佛地板震动，建立在它之上的东西也跟着摇晃。
汤十六连忙扶住马夕雾，马夕雾回过神，倒在汤十六的怀里。
“像不像脉动。”马夕雾将手指搭上汤十六的桡动脉。
薄薄的皮肤之下，代表着生命的律动敲击着马夕雾的指尖。
咚——咚——咚——咚——
包绕在四周的嘈杂的声响与之相似，但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咚——咚——咚——
停了。
咚咚——
又来了。
“迟中一止，良久方来。”汤十六捻指，低声道，“脉来缓慢，止有定数，是……代脉？”
“脉结者生，代者死。”马夕雾喃喃。
两人慢慢离开走廊，震耳的咚咚声消弱不少。
洗手间意外有着不少人，两人相视一眼，没进厕所隔间，来到洗手间最里头。
她们这一层住着不少研究生的学姐，马夕雾瞥了眼，发现洗手间里除了她们全都是隔壁的研究生。
她们聚在一起，颇为激动地讨论着什么，见马夕雾和汤十六进来也没有在意，继续交谈着，马夕雾很惊讶地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喜悦的神情。
“真的吗？真的要在学校隔离吗？”一位学姐非常兴奋地问道。
“真的，而且隔离七天！”
“太好了，终于不用去上班了，这周给我排了四个夜班，病人没事我先出事，终于能休息了。”
一时间，洗手间里满是快活的氛围。
每晚洗漱碰上学姐，全都是眼中无光的疲惫样，马夕雾已经很久没看到学姐们这样笑了。
每每看到学姐们被上班折磨的不成人样，马夕雾就悲哀地预见到自己的未来。
啊呸重点错。
这些都是其次，重点是学姐们谈话中的信息。
隔离？七天？
马夕雾和汤十六面面相觑。
长达七天的隔离时间，吃饭、洗澡、上课等问题都放在后。
对她们而言，这意味着鬼与玩家要寸步不离地相处七天。
究竟谁会先等不住？
马夕雾看着寝室门牌，微微攥起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