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
马夕雾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空白房间当中,房间的四面墙壁上,星星点点的溅满了血迹,这些血迹并不新鲜,已经凝固,并且有些发黑了。
除了血迹,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刷了白漆的白色墙壁,还被血溅脏了,而除了血之外,墙角还微微发黄,底部长了霉苔。
马夕雾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她的头上正对着一个极富年代感的电灯泡。电灯泡似乎有些坏了,很不稳定,灯光一闪一闪的,忽暗忽明,向房间内散射着惨淡的光,晃的马夕雾的眼睛很不舒服。
渐渐的,马夕雾感到了一股窒息感,随后他发现窒息感来自于封闭的房间。
这个房间设计的十分古怪,它与外界相通的,只有一扇门。墙上没有任何的窗以及通风口,待的时间久了,马夕雾逐渐觉得呼吸变得短促,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在慢慢流失。
马夕雾试着抬了抬腿,发现身体可以活动,只是她的动作非常的迟缓。马夕雾向门那边走去,她的身体十分沉重,每挪一步都感到费劲。
马夕雾感觉自己的肺像一个老旧的机器一样,正在费力地工作着,叫人担心它下一秒就要散架。
马夕雾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喘息声蔓延出去,触碰到封闭的墙壁后又反弹回来,回响在马夕雾的耳侧。马夕雾的耳朵被声音震得有些发麻。
短短几步路的路程,马夕雾走过去时,身体已经累的不行了。
她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试着拉了一下。铁门发出剧烈的声响,但是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动摇的迹象。
门的上角与下角都被封死了,一条孔隙也没有留下,马夕雾甚至不能够趴下来,寻找门的缝隙来探查外部的情况。
这或许是一间密室。
房间的墙壁与地板上都溅满了血迹,但奇怪的是,马夕雾并没有闻到血腥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马夕雾皱起了眉,想到房间内没有任何物品。这或许不能称作房间,只是一个囚笼,苍白单薄的一间密闭的囚笼。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抽水马桶这类大型的家具,马夕雾隐隐猜到了什么。
马夕雾寻着味道找了过去,果然在墙角的一侧看见了一堆排泄物。
离排泄物越近,尿骚味就越重,等来到它身边时,马夕雾觉得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厕所的味道了,反而有点像是尿素的化学制剂的味道,十分的呛鼻。
吸入多了之后,马夕雾的头目都感到晕眩,头脑昏昏胀胀的。
马夕雾紧紧地捂住鼻子,她的眉头皱得很死,如果不是房间里没有活物,马夕雾都担心自己的眉间夹进一只苍蝇。
即使这样,马夕雾也没有离开,反而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无他,在排泄物附近的墙面上有一个斑驳的血手印。
这个手印的样子很奇怪,跟大家所熟知的那种完整的手掌印不同,它不是常规的手掌的手印。即使它本身是残缺的,但扭曲的样子也不是普通的手掌能够留下的。
掌中的印记非常深,手指的印记相比之要浅上一点。而小指与无名指的印记又要比大拇指,食指与中指要深。
小指和无名指的指印比其他指印要更偏下,总体的指印不是正的,而且弯曲的,呈现向外凸的括弧状。
留下掌印的人,死前可能极度痛苦,导致手都扭曲变形,从而留下这个手印。
又或许,留下这个手印的人,她的手掌本身就有着畸形,比如爪形手。
在满是血迹的墙上,只留下了这样一个手印。除了血与排泄物之外,这个房间中再也没有人类留下的痕迹。
而这样充斥着血与尿的,完全算不上干净的空间里,居然没有滋生出蝇虫或蟑螂。
非常不合常理。
这是哪里?这又是谁的房间?是那个女尸的吗?马夕雾想。
房间中的空气越来越少,马夕雾的呼吸也愈发困难。雪上加霜的是,整个房间里被异味所充斥,马夕雾连吸入一点新鲜的空气都是妄想。
得不到充分氧供的心脏开始进行代偿,舒张期被缩短,心脏不等到充分供血就开始收缩。
心率越来越快,马夕雾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速度快地让她觉得心脏在下一秒就会爆炸。
身体的力气在逐渐被抽走,脑袋也越来越晕,马夕雾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马上要失代偿了。
失代偿后的身体很快撑不住了,马夕雾向前栽倒,手抵在了墙上,手指触到湿滑的液体,让马夕雾战栗了一下。
在昏迷过去之前,马夕雾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一些哭声。
先是一些小声的唾泣,让马夕雾想象出哭泣的是一个怯懦的人。对方不敢弄出很大的声音,只敢把声音含在嗓子里,但仍无可避免地泄露出一点来。
从声音中就能听出对方有多么恐惧,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而后哭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吼声简直像一把利剑一样,几乎要击穿马夕雾的鼓膜。
马夕雾捂着耳朵,几乎怀疑自己已经失聪。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马夕雾骤然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块灰色的铁质床板,马夕雾睁着眼睛,没有立刻回神,几秒之后,马夕雾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寝室里。
是梦吗?马夕雾缓缓起身。
她摊开双手,在左手上看见了大小不一的红色印记,与手部的皮肤有着明显的分层。
马夕雾搓了搓手指,搓下来一些血屑。
“滴答。”
一滴血打在了马夕雾的被单上。
马夕雾不知道血从哪里来,看着血发呆。
“嘀嗒。”
又一滴血滑落,红色在马夕雾的被套上蔓延开来,如同高速生长的菌落一样,安静但强势地扩张自己的地盘。
马夕雾这才意识到血来自自己。
她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自己的人中上。鼻腔呼出的热气洒在指尖,除此之外,滴落在指端的,还有温热的液体。
马夕雾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尝到一些铁锈味。
她收回手,看着被液体侵入的指缝。
她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