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奚正好在这个时候推开车门下车。
她看到地上的血水，心颤了一下，往上瞥了程熠一眼后，这才看向顾青山。
虽然在车内收拾了会，可嘴唇上的破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迎上顾青山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心虚到好像自己真的做了偷情的事情一样。
其实，程熠的那些行为，本质上来说，大抵也可以这样形容。
如此一想，唐奚对顾青山的歉意就更深了。
顾青山看着她，默然一会儿后才道，“你先回屋。”
他的语气从是未过过的平淡，虽然不至于冷然，但是听起来却似乎不容她拒绝一样。
唐奚闻言，微微张开的嘴复又阖上。
她只是冲他点了点头，随之转身，这次一眼都没再看程熠。
跟顾青山一样，程熠的目光始终锁在唐奚的身上。
他的脸色同样很差，但那盯着她的深邃眸子却漫不经心的。
在受到无视后，他的眉心颦蹙了起来，露出几分烦躁的情绪。
直到唐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转身，睨向顾青山。
“这是最后一次。”顾青山凝视着他，语气冷厉。
纵然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也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程熠的亲大哥是个严肃板正的人，他则反骨难教育，从小到大，他没少受亲哥的训斥，所以他不喜欢跟他在一起，反倒很喜欢跟着温和有耐心的顾青山。
但其实，在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同时，他阴暗的内心又显露了出来。
他是妒忌顾青山的。
只因为他有他最渴望的一切，口碑很好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
在外面，他也是受赞扬最多的那个，甚至时不时总有人让他向他学习。
程熠记得，十三岁那年暑假，他们一起到虞家去玩。
那些人对顾青山的喜爱程度明显超过他很多。
而他们的外婆，每每看到他，总是忍不住说上一句，“要是你能像青山那样懂事就好了，年纪小小，天天绷着个脸，接人待物不会，人情世故不懂，这样谁都不会喜欢，再不济，像你哥那样也好。”
说完，她总是会略显无奈的叹息上一声。
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一个小少年，特别是从未得到过家庭温暖的人来说，多受伤。
这也导致了那次之后，他便不再去虞家，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而那句话，还有他外婆皱眉的模样，他无论何时想起，都历历在目。
就比如现在，在看到光明正大，如青松一般端正的顾青山对他说出那句警告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一幕。
程熠低头，冷笑了一声。
顾青山又道，“如果你还继续的话，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这句话较之刚刚，狠绝了不少。
程熠缓缓掀起眼皮，目光深幽的盯着他，而后带着嘲讽一般的语气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对她这么好，为什么遇到事情了，也让她一人承担。”
顾青山闻言，拧了拧眉。
因为他不知道虞雪英已经知道真相，所以根本听不明白程熠话里的意思。
“你最好去再问问大姨父当年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我倒想看看，真正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是谁。”
“最后要不要把她还给我？青山哥，我等你答复。”
程熠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青山却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屋内，唐奚站在房间的窗台，透过窗帘的缝隙，她虽然听不到那两个男人在说什么，但是在看到他们没有再动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想到地上的血水，她又皱了皱眉。
直到程熠驱车离开，她才停止偷看，下了楼。
只是她走到楼下的时候，顾青山还没进来。
唐奚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决定到外面找他。
结果，人刚到门口，顾青山就进来了。
“你...”两人的目光刚一撞上，唐奚刚说出这一个字儿便停了下来。
此时的顾青山，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那看着她的眸色也是很温和。
面对如此的他，唐奚心里更加有负罪感。
她抿了抿唇，又道，“对不起。”
说完，她便低下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青山的眸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复杂了起来。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道歉。”他伸出手，把人拥入怀。
唐奚的脸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知道怎么的，听着这样的声音，她那连日来异常不安的心又恢复了平静。
“小奚，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忽地，她的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唐奚还没来的及回答的时候，就听到他又说，“以前的事情一直拖着没说，主要责任在我，让你受苦了。妈妈那里，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说到这里，顾青山顿了一下，他松开手，唐奚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
男人低下头，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神情认真且严肃，“无论怎样，你都不要提分手，好吗？”
最后那两个字儿，带着请求。
唐奚仰起脸，同样看着他。
在他话落后，她想都没想便重重的点头，然后承诺一般的说道，“我不会的，除非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或者你先不要我。”
她的回答，跟在车上同程熠说的一样。
这是她的心里话。
闻言，顾青山的眉眼间涌起笑意。
他看着眼前女人明亮的眼睛，原本空空的心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长这么大，他从未尝过刚刚在外面时的那种失魂落魄。
程熠的话似是而非，但是却让他的心慌了。
当时的唯一想法便是，他怕，怕失去唐奚。
也是在那一刻，顾青山才明白，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样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想失去她，就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他不敢想象，往后的人生没有她会是什么样子。
他再次把唐奚拥入怀里，这次的力道比刚刚要大了很多，将她抱得紧紧的。
-
唐奚跟萧清禾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得知她要过来，她很开心。
在盼望中，这天终于到来。
她特地请了一天假，带着她到处逛。
两人在一起，难免的，萧清禾又要提起程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