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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李武盟誓(1 / 1)


这日,瞾君又派王太监来唐府,招轩辕勃入宫议事。瞾君最近五年,忙于修练,很少上朝,之前是通过薛怀义和二张兄弟,控制朝政。如今她渐渐向轩辕勃释放权力。提拔轩辕勃,是瞾君驾驭蜀国,驾驭唐门,平衡大周各种势力的又一张王牌。

瞾君嘱咐轩辕勃,“明日由玉郎率领文武大臣,去城门外,迎接庐陵王李显。”

轩辕勃认为不可。“微臣刚刚入仕,根资浅薄。不适宜率领文武大臣抛头露面,还是多办点实事好。”他不想给瞾君留下,勾结庐陵王,图谋不轨的印象。

瞾君认为,“玉郎是唐门门主,又是大周春官侍郎,完全有资格率领文武百官。且庐陵王李显能回到京都,是由于爱卿的建言。故而迎归庐陵王,非你莫属。”

轩辕勃只好答允,却胡思乱想。“瞾君如此安排,有没有深意?在周国当差,一步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可不能与庐陵王李显走得太近。”

太监高力士带着四个小太监走进来,他身后的衣帽监捧着张裁缝为瞾君大帝量身定制的新鲜衣裙。这套新衣裙是为了祭祀时穿的。

瞾君让轩辕勃陪自己去内室,试穿张裁缝新做的衣裙。“将朕穿过的旧衣裙,都拿出去烧掉。”

轩辕勃连连摇头,“这些绫罗绸缎,只穿五六水,就丢弃焚烧,好不可惜。”

瞾君去内室试穿新衣。她当着轩辕勃的面,更换裙裳罗衣,一件件脱了个干净。刹那间,满室生香,春趣盎然。

她的眼神,随着年岁一起苍老,唯独身体依然焕发勃勃生机,饱满的乳房没有下垂的迹象。轩辕勃脑子发热,不禁看得痴勒。

瞾君红着脸,笑道:“小郎君,过来给朕穿衣。”

轩辕勃紧张地走过去,跪在地上给雌帝一件件穿衣。

跟太平公主身体散发的茉莉花香截然不同,瞾君的身体散发着奇特的奶香气。轩辕勃情不自禁,嗅着她白嫩的大腿。

瞾君大帝像个小姑娘般咯咯地笑。“不要闹,等祭祀完,老娘自会许你吃饱。”

轩辕勃跟着太平和张柬之等出城迎接太子。瞾君身份高贵,没有必要去迎接庐陵王。

庐陵王家眷和行李总计有十二辆马车。

城门外,庐陵王李显下了马。跟唐门门主轩辕勃见过礼,客套几句,携手上马车,一起入宫。从魂磁场判断,庐陵王性格懦弱,段位不超过三段。

李显这些年日子不好过,担惊受怕,颇有些风霜之色。

在他之前,高宗长子李忠被立为太子,后来被废为庶民,囚禁于承乾故宅。再后来被瞾君诬陷,以谋反罪赐死,年不过二十二岁。他装疯卖傻,吃自己粪便,也未能躲过劫难。临死前

他的两位同母皇兄太子李弘和太子李贤也都没有好下场。

太子李弘自幼孝顺仁德,体恤民情。随瞾君出行洛阳时,在合璧宫绮云殿被太监王耀古毒死,年仅二十三岁。没有任何过错,还是被猜忌。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太子李贤,容貌俊秀,举止端庄,才思敏捷,曾三次监国,朝野拥戴。终落得以谋逆罪名,废为庶人,流放巴州。后被左金吾卫将军丘神勣囚禁侮辱,逼令自杀,年仅二十九岁。临死前说了句“来世不愿生帝王家。”

而中宗李显才当了两个月的皇帝,被废为庐陵王,贬出长安。

中宗多年来惶恐不安,夜间盗汗,常被噩梦惊醒。他在梦里总是看到,脖子冒血的李忠,砒霜毒死的李弘,缠着白绫吐着舌头的李贤。每当听说瞾君派使臣前来,便觉大限来临,惶恐异常,几度寻死。若不是王妃韦氏照顾宽慰,哪里还有今天?

李显的家眷韦妃和李裹儿,也被下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韦妃望着京城的城门,无数滋味袭上心头,“可算回家勒。”

李重润原名李重照,因避瞾君之讳,故改名为重润。他是韦妃所生的嫡长子,也是韦妃唯一的儿子。小小年纪,便经历太多的波折,明亮的眸子透着早熟的智慧。李重润风神俊朗,以孝知名。

永泰郡主李仙惠。

坐在车队后面,是李显跟吴蓓蓓生养的李重茂。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玩弄着手间的玉雕。

李裹儿欢喜雀跃,“父王,咱们可算到了京城。好气派的城门。”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京城。

当年,中宗被瞾君罢黜为庐陵王。韦氏也失去皇后地位,跟随他到了房州,途中韦氏在马车上生下女儿安乐公主。因其出生后被李显用自己的贴身衣服包裹住,故名“裹儿”。

李显与韦氏在房陵被幽禁期间,共同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的生活,因而两个人的感情十分深厚。李显每当听到瞾君派使者前来的消息,就惊惶失措地想要自杀,韦氏制止他说:“祸福并非一成不变,最多不过一死,您何必这麽着急呢!”

李显曾经私下对韦氏发誓:“如果日后我能重见天日,一定会让你随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韦氏的家族在中宗被废黜后,境遇惨痛。父亲韦玄贞配流放钦州而死,母亲崔氏被钦州首领宁承所杀。兄弟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全部死于容州。仅有两位妹妹逃窜获免。

“你记得发过的誓言麽?”

“当然还记得。那一次,若不是你,我就死勒。不会再有今天。”

家眷换了另外一辆宫廷豪华高轮马车,跟在李显所乘马车的后头。

唐门门主轩辕勃跟庐陵王李显同坐轿中,细声交谈,问了一些蜀国无关紧要的问题。轩辕勃童年遭遇残酷打击,年少后,反而时来运转,发展顺利;而李显则不同,出生富贵,含着金匙长大,顺利登基成为皇帝后,突然遭到政治风暴,多年来活在死亡的阴影中。

轩辕勃回到唐府后,心想:“李显是个朴厚仁爱之人。我应当尽力辅佐他。”

翌日,礼部衙门为了祭祀问题还是争吵不休。大家都议论中宗李显回到了京城。他代表的是李唐的力量回潮。

春官侍郎轩辕勃主张祭拜“老君星”,春官尚书武承训主张祭拜“武圣星”。祭祀日就要来临,彼此仍然争执不下。于是来到内廷,向瞾君讨要指示。

武三思和狄仁杰正为祭祀的事辩驳。

武三思反对按照老规矩祭拜,他的理由很充足:“武姓并非老子的后人,天下都变姓了,还有必要祭拜‘老君星’麽?”

瞾君有些犹豫,说道:“祭祀传统历年不变,倘若变了,”

轩辕勃斗胆说到祭祀的实质。“关键是立储未定,陛下宜早作决断,以免臣子们两头瞻望,引发混乱。若立武姓为太子,咱们祭祀时就要改规矩,应当拜‘武圣星’保佑武周国祚;若立李姓为太子,江山还是李家的,咱们祭祀便还是老规矩,祭拜‘老君星’,为李唐祈福。祭祀的大规则大方向,还是要靠陛下指点迷津。”

瞾君望着春官侍郎,心道这位轩辕门主,年纪虽小,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含糊。就问狄仁杰怎麽看待立储问题。

狄仁杰思忖片刻,进言道:“遥想当年,太宗皇帝栉风沐雨,亲冒刀枪箭镞,方平定天下。高宗临终含泪将社稷与二子托付。陛下今乃欲让位他族,有违天意,有负圣恩。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高宗?陛下必欲传位给武家,只怕天下鼎沸,人心归唐,海内不乏徐敬业者,遍举义旗,血流成河。武家安得守其业乎?且母子与姑侄谁亲?陛下立子为储君,则千秋万代之后,配享太庙,承继无穷;立侄为储君,微臣实未闻侄为天子,而祭祀姑姑于太庙的。”

瞾君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睛有些湿润,无疑为狄仁杰的话深深打动。并指示春官尚书武承训和春官侍郎轩辕勃,同时祭拜老君星和武圣星。

瞾君宣布在祭祀日,复立李显为皇太子,封李重润为邵王。“老君星”“武圣星”同时祭祀,并且安排武李盟誓。让春官侍郎准备立储礼仪。

于是,轩辕勃又让宋之问重新修改祭祀祝词,赠加武李和睦,为太子祈福的内容。

瞾君走近,轻描淡写地问道:“玉郎,朕平日待你如何?”

“陛下对待微臣推诚至腹,加官进爵,不吝赏赐。微臣感激不尽,诚惶诚恐,深怕有负陛下圣恩。”

瞾君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问道:“倘若有一天,唐门要反周,要对付朕,你向着谁?”

一道闪电自云端里霹落,如利剑般,将窗外大树霹为两半。轰~,震耳欲聋的雷声!

“有轩辕勃坐镇,唐门就绝对不会背叛大周。陛下若不信,咱们武唐歃血为盟,就像当年李唐结盟那样。”

“朕正有此意。武唐两家明日便歃血为盟。”

祭祀日眨眼到来勒。

东西两个大祭坛,摆上牛头与陈年好酒。

祭祀还没有开始,就听到哭声。是一个名叫牛侠客的牛头族武士。他指着悬挂的牛头说,“这个牛头属于我的叔叔。他们为了找到合格的祭品,杀死了我的叔叔。”

轩辕勃没好气,“你凭甚麽说,这牛头属于你的叔叔?这明明是寻常牛头!”

牛侠客便哭着,诉说原委。

原来,牛太渊因为触犯武三思,被打入死牢,不久便死于狱中。祭祀时,武承训便用他的头颅,作为献给星君的祭礼。

轩辕勃安慰道:“祭祀就要举行,更换祭品毫无可能。你且暂忍悲痛,若有冤情,来日替你伸冤。”

轩辕勃代替唐门跟武周皇帝瞾君,举行盟誓。唐门永远忠于周国,忠于瞾君,忠于武家。轩辕勃跪在地上,向瞾君磕头谢恩。

次日,庐陵王李显复立为太子,在大贤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瞾君又让武李两家头面人物,在祭坛前滴血盟誓,精诚团结,永不背叛。梁王武三思和太子李显,指天盟誓,喝了血酒。

为体现武李团结,稳固东宫地位,李显将女儿永泰公主李仙蕙,嫁给魏王武承嗣的儿子武延基。后来,又将幼女安乐公主李裹儿,嫁给梁王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两个女儿都成了武家的儿媳。

李显复位东宫之后,噩梦并没停止,反而发作的更频繁。找到四个算命术士,看过手相,都说他将面临血光之灾。

“祸起萧墙,血光之灾!”这八个字,让李显陷入巨大的恐慌中。谁是敌人?谁要杀我?

星象师观察到的天象,是老君星蒙上了隐晦。“武星将陨,大唐变天”的谣言并没有停止。

若是瞾君突然变卦,将皇位传给武家,并非没有可能。武三思造反夺权也有可能,来俊臣勾结金钱帮谋逆篡位也有可能,唐门突然发难也有可能。

为了保全自己,李显让女儿李仙蕙以郡主身份,下嫁武承嗣长子武延基。

轩辕勃参加李仙蕙武延基的婚庆,还代表唐门准备了一份贺礼:百年灵芝。这是从唐门下设的药房里拿来的。

瞾君派来数十个宫廷御厨,帮忙武家制作婚筵大菜。

这种十香鲑鱼,是专门以多种香料喂养长大,故通体奇香无比,令客人们食指大动,垂涎欲滴。武攸暨虽然出生富贵,也从未吃过香鲑。他得着机会,吃得最多,初时未觉不适。

轩辕勃跟武三思,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他们曾经是仇敌,眼前为了利益,暂时结盟。两人秘密定下计谋,欲联手除掉来俊臣。

门外传来不和谐的卖老鼠药的竹板声。卖鼠药的大叔,是一个面容丑陋的瘸子,身上很脏,长发潦草。他手里拿着云板,通过打击,发出啪啪声响。武攸暨看到,突感腹中不适,似有异状。

又来两个叫花子,站在门口,巴巴地向武家索要赏钱。于是给钱,打发他们快走,以免让佳客嫌恶。武攸暨来到门口,赶走叫花子。

武攸暨突然哼了一声,跌倒在地。

“公子!你没有事吧?”

武攸暨脸冒冷汗,费力爬起来,“快扶我去茅厕!”

婚宴免不了斗酒。酒壶突然爆裂。这人的“念力”生猛!在他的念力作用下,自己卡住自己的脖子,满脸通红,出尽洋相。

可怜武攸暨,口吐鲜血,气绝身亡。显然是被毒杀。四个宫廷太医和京师有名的仵作,奉命检查尸体,都认为是中了唐门的毒药“十香断魂散”。

轩辕勃怒道:“到底是谁以唐门毒药下毒,嫁祸给唐门,破坏唐门和武家的结盟?”

婚宴突然变成丧宴。武三思脸上最难看。大家都瞧着武三思。

武三思沉默片刻,发威道:“堵住前后门,参加婚宴的客人,谁也不能走。检查厨房,检查每一位客人。必须给本王查出凶手!”

结果没有查出毒药,也没查出携带毒药的凶手。太医检查后,发现毒药就是桌子上散发奇特香味的“香鲑”。

“可为甚麽有的人吃了香料鱼,却没有中毒呢?”

是为了争夺武家的继承权,还是为了给武三思下马威,还是李家的阴谋报复?

有客人在背后窃窃议论。“下毒技巧如此高超,不是唐门中人,还能是谁?”

大家都望着轩辕勃,等待他的意见。

轩辕勃咳嗽两声,说道:“唐门也有不少外姓弟子,因为犯错,被革职除名,逐出唐门。不排除是已被除名的前唐门弟子干的。若下毒之人已被除名,则不能算在唐门头上。若果然是唐门弟子所为,本门主断然不会护短,必严厉惩处,给武家一个交待。”

这次婚宴,乱糟糟的,总共死了六条人命。

趁着混乱,有宾客浑水摸鱼,效那鸡鸣狗盗之辈。梁王府邸丢失不少贵重物事。

武三思知道情况后,一怒之下,将负责府邸安全检查的家臣的双腿生生敲断,并逐出梁王府邸。

看来京师并不太平。一场疾风暴雨即将来临。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人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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