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勃下马,与蓝凤凰施礼,寒暄客套。“蓝妹子风致绝俗,威震云贵湘西,对改造蚩尤之后,有莫大功劳,教我等男儿当真无地自容了。”
蓝凤凰呵呵笑道:“轩辕门主血统纯净,乃是黄帝遗脉,学院时代指点江山,创立唐龙社,有问鼎天下之志。小女子焉能与门主相较?只盼望,唐门日后不要欺压五毒教门徒,妹子便感激不尽。”
“唐门弟子听到蛊毒,莫不谈虎色变,安敢进入山林,欺压五毒教?唐潜进入五毒教,也没干啥坏事,还不下场凄惨?唉!不提了,不提了。”
蓝凤凰正色道:“巨子说了,盼望能借这次出兵,消解唐门与五毒教多年来的恩怨。”
轩辕勃也笑道:“正该如此。”当年,唐门长老唐潜在五毒教卧底,身份泄漏后,被五毒长老用残忍手法杀死。
正说着,墨台丹率领五百名墨武者,也已经赶到。他穿着一身黑衣,胸前红线绣飞凤,袖口加红杠,风采依旧,还是学院时代的模样,未曾大改。
一行人来到唐门大营。轩辕勃本想给盟友分配营房。但墨台氏快速构建营寨。五毒教门徒不多,抵触与唐门武者走近,都喜欢在树林中结网而卧。
墨工吃饱后,来不及休息,立即架设攻城器械,组装攻城车。
门主下令,休息一夜,明日辰时,三路大军同时攻城。
夜间,妖族法师午噩来到唐军大营。许多将士在梦境里,看到绿毛猴子。“这人好恐怖啊!面如猴子,全身绿毛,不像是人,而是妖怪。妖族的盗梦师也来了吗?”
这位妖族法师正是盗梦师午噩。他的目的是擒贼先擒王,此番冒险入营,志在劫杀门主。
轩辕勃灵觉察知,魂儿跳起来,在梦境里,决战盗梦师。斗八十回合,门主发现机会,脚踏中宫,挺剑直进,眼看刺中对手,他突然呆住了。
盗梦师变成慕容美,对门主盈盈微笑。
“你这负心贼!我奉朦胧国主之命,取你狗命!”盗梦师放出狼牙,打中门主胸口。生命盔甲被破,不幸中招。盗梦师将漆黑的手印,摁在冤家后背。
“门主所中的乃是腐尸毒。若不赶紧治疗,只怕很快便会腐烂。”唐台用本门药物涂抹,延缓腐烂速度,听说朦胧观有巫医,思忖走一趟。
门主昏迷不醒,大军群龙无首。长老们商议对策,有的赞成撤军,有的支持继续攻打。最终,李隆基等主战派占据上风。在宗族长老李林甫支持下,李隆基成为核心人物。
唐台护送门主去朦胧观求治,虽无信心,总比等死好。哨鸦将情况报告给大将军。鬼冢太郎命死灵法师,带领两千骷髅军拦截门主,务必击杀有熊氏。唐台路途中不幸被鬼族包围,受到攻击,大量骷髅兵从地底冒出,随行护卫者伤亡惨重。
慕容美恰好遇见,心下犹豫,“救还是不救?”这时,护卫全都战死,只剩下唐台兀自坚持。看到昔日情郎遇险,慕容美终究不忍心,出手击杀鬼族。慕容美取出狼头玄铁令,召唤琴魔,独孤黄昏以大恐狼面孔出现,很快击毙大量骷髅兵。死灵法师受重伤,隐形后逃走。剩余的骷髅兵,都被琴魔杀死。
慕容美让琴魔殿后,自己背着轩辕勃,来到阴山之下。
此间有个数百户蛇人村庄,名曰灵蛇洞,居住两千多阴山蛇人。村民个个长寿,百病不生,除种族天赋外,也与信仰蛇姆有关。蛇姆是蛇人的守护神。村子正中建有大型蛇姆宫,是蛇民治疗各类疾病的地方。不论甚麽疾病都可治好。
传说龙族诞生于蛇族。蛇族修练进阶后,可以生爪,成为龙族;继续修练,可以去鳞脱尾,成为人类。大部分蛇族达不到,故都保留祖先蛇尾,成为蛇人。他们行踪诡秘,对人类抱有很深的敌意。幸好有蛇人向导,否则必然被蛇人吞噬。
蛇民居所颇为简陋,清一色的都是树屋。唯有村子正中有个像样的庙宇型建筑,高约两丈,被绿色竹篱墙围着。
蛇姆小圆眼,核桃嘴,满脸皱纹,拄着拐棍,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蛇姆与琴魔对座手谈,博弈一局。棋子均用香木雕刻,形似微型骷髅头。
轩辕勃躺在席子上,脸色发青,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勒。
轩辕勃感觉自嘎已战死,灵魂出窍,飘飘荡荡,奔着金黄的月亮而去。眨眼到达一片奇迹大陆,来到陌生城市,街上有众多美女,都有天使般的面孔。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宛如梦境。所见景观无不朦朦胧胧,宛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有熊氏飘飘荡荡,来到女娲庙。女娲神像前,有三盘鲜果贡品。肚子饿坏了,看到贡品便抓来吃。
踯躅间,几个蛇女突然出现在大殿内。她们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则是蛇体。领头蛇女看到有熊氏,愤怒道:“大胆窃贼!怎敢偷吃女娲娘娘的贡品?”
“啊哈!竟然是一个雄性人类!”另一个蛇女,此前只在图画中看过有脚人类,抑制不住惊奇。
轩辕勃一时语塞,欲待辩解,已被蛇女拿下。双手捆着,沿街拖曳游行。前面的蛇女拉着绳索,后面的蛇女用鞭子驱赶。
蛇女稀奇道:“快来看啊!抓到一个怪胎人类!竟然偷吃娘娘的贡品。”
街上众多蛇女游弋过来,将他包围,好奇地观看。这些平凡蛇女,八辈子没看过一个男人,都被轩辕勃深深吸引。诸蛇女七嘴八舌议论。
“这便是女娲娘娘制造的人类?”
“挺帅气的嘛。”
“姐姐看他的鼻子多么英挺。”
“他的眼睛多么富有神采。”
轩辕勃差点沦为蛇人的祭品。薛涛和鱼玄机路过看到,冷笑说道:“门主本不该来到这里的。”
这时,一个红衣女官拿着拂尘走过来。轩辕勃一眼认出,情急呼救。“红拂姐姐,快来救我!”
红拂问明情由,便破费让蛇女释放。带至朦胧观,用花果招待,问他:“你这窃贼,如何知道姐姐道号叫红拂?”
轩辕勃笑道:“本座不独知道你叫红拂,还知你的俗家姓名叫萧出尘。你有个相好叫李靖,有个好友叫虬髯客,是也不是?”
红拂闻言皱眉,正色道:“休得胡说八道。轩辕君请随我来。”
萧出尘询问来龙去脉。轩辕勃不敢隐瞒,细细回答。“敢问姐姐,眼下是在哪里?”
萧出尘笑道:“果然是呆子。你身在朦胧大陆朦胧国,尚不自知麽?”
“朦胧大陆?朦胧国?”门主怔怔然发呆。这些都是朦胧派弟子信仰的东西啊。莫非世间真有朦胧大陆?月光族少女故世后,灵魂都要皈依此处。
萧出尘催促道:“快吃罢。吃饱后,带你去见陛下。”
轩辕勃刚刚抹嘴,马车已经来至朦胧观外。两人坐上马车,轱辘声中,很快到达宫门。红拂提着门主,蛇尾轻轻一摆,已经下车,吩咐道:“蜀王且在大殿外等候。”
稍等片刻,只听宫女高唱道:“陛下有旨,请蜀王轩辕勃上殿。”
轩辕勃跟着红拂,走进巍峨宫殿。门主揉揉眼睛,看到大殿宝座上,端坐戴着粉色面纱的朦胧女神。
红拂袅袅走上大殿,笑道:“祈禀陛下,唐门门主轩辕勃带到。”
有熊氏上前,合什为礼道:“天元大陆唐门之主轩辕勃,参见女王陛下。”
朦胧女神温柔道:“爱卿免礼。”
有熊氏定睛细看,惊呼道:“慕容美!”
朦胧女神微微一呆,讶问:“门主如何知晓朕的芳名?”
有熊氏笑道:“我是轩辕勃,是你的老相识啊。”
朦胧女神也不恼,正色道:“又说疯话!你是凡夫俗子,朕是金枝玉叶,如何识得你来?”
有熊氏提醒她,“当日,公主在武陵学院读书,在下与公主曾有交织。”
朦胧女神满头雾水,反问道:“朕何曾去过武陵学院?”
轩辕勃喃喃自语,“莫非又弄错了?那么你是谁?”
“朕便是朦胧国主慕容美。你见我有何事相求?”
轩辕勃一拍大腿,懵然不知所以。他忘记自己来此目的。
红拂痴痴笑道:“陛下,这人原来是个傻子。”
这时,天空飘来两页薛涛笺。红拂伸手抓住花笺看过,递给朦胧女神。
女王看过后,笑道:“原来如此。既是薛涛的朋友,咱们不能不管,便带他去女娲宫看病罢。朕却不会看病。”
“必定是偷吃贡品,惹怒娘娘,才有此恶疾。”
“明日去女娲宫烧香,多带贡品,弥补过失,请求娘娘宽恕。”
次日,女王带着贵族,乘坐马车,来到女娲宫祈求福寿,祛除病灾。
轩辕勃跟着红拂,也来到女娲宫,看到蛇姆女娲塑像。他也沐手焚香,为自己及整个龙族人类祈福。
轩辕勃也知道上古女娲造人的传说。“这尊塑像便是女娲麽?龙族人类之母!”
无名氏著《朦胧志》,记载远古朦胧飘渺之事。书中提到女娲是蛇人部落的杰出领袖。传说百万年前,女娲离开朦胧大陆,走下凡尘,深感世界荒芜,便以泥土造人自娱。人类代代繁衍,而后才有炎帝黄帝和蚩尤。女娲造人时,赋予人类勇气智慧和灵性。每当劫难来临,总有英雄人物,带领人类走出困境,走向更高的辉煌。
《朦胧志》传达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人类不过是女娲自制的娱品。整个神界仙界,包括朦胧大陆,都是虚无老祖制造的娱品。
晚上回到客栈,有熊氏又做古怪的梦。
梦见在一个宫殿内。雾气缭绕,香气扑鼻。宫女都拥有颀长蛇身,全是妖娆蛇人。
百花园中,一男一女,闲坐手谈。深宫寂寞,无以为乐。远客来访,也只能品茶对弈。
两位大仙盘膝对弈。身体较普通凡夫大出两倍,舍此并无更多特异。这位宝相庄严的仙姑,必是女娲娘娘无疑。旁边那位满脸黑毛的凶恶家伙,必定是天狼星君。
“祈禀娘娘,偷吃贡品的坏小子,已经带到。”
女娲只望一眼,平淡道:“给他松绑。”嗓音说不出的慈悲温柔,当真好听至极。
轩辕勃静立一旁,观察棋局,不多时便觉天旋地转。“高深奥妙的天道棋局!”
天狼星君望着棋盘,苦思对策。
女娲想起往事,说道:“五百年前,星君跟本宫打赌,狼族不可能真心爱龙族。结果,你又输勒。星君只为赢此一局,竟然派狼族灭杀蜀山剑派。幸好老娘留了后手,才保留蜀山剑派种子高手。”
天狼星君喉咙里发出咕咕声,獠牙大嘴流出涎水。
女娲继续道:“两百年前,星君又跟本宫打赌,人类不可能战胜狼族。结果人类占领天元大陆最富饶的地区,把狼族赶到边缘地带。”
天狼星君冷笑道:“人类对狼族的胜利,只是阶段性胜利,更是星君自己犯的错误。当年,本君在菩提老祖乾坤壶中,昏睡万年之久。狼族在这期间,大规模败退,才让人类迅速壮大。可是,人类与狼族的战争,不会就这样结束。也许还会持续十万年,也许用不了一百年,就会将人类吃尽。蛇姆就等着瞧罢!”
女娲没理他,接着道:“百年前,你又跟我打赌,说人类不可能战胜鬼族。可眼下,鄷都已被唐门攻破。”
狼君不服气,“鄷都被攻破又怎样?唐门之主还不是半死不活?你若不伸出援手,唐门必然覆灭。”
女娲笑道:“星君既不认输,咱们这盘棋,只好继续斗下去。”
天狼星君冷笑道:“别说十万年,斗一百万年,也奉陪到底。”
轩辕勃坐定,按记忆中的棋局,与之对弈。天狼星君连输三局,十分不爽,径自拂袖而去。
女娲看着他背影,骂道:“老东西!为了爱琴岛主导权,跟老娘斗了一辈子。”
女娲娘娘又问门主,何处学来天道棋局。轩辕勃不敢隐瞒,便将武陵学院研摩棋局之事告知。侍女端来碧清茶水。女娲端着玉杯,抿了两口,笑道:“门主偷吃贡品,本宫没有责怪,也没有降罚于你。”
慕容美上前道:“娘娘!门主身上有可怕的魔印。”
女娲闭上凤眼,掐指一算,叹道:“门主今日之劫难,全因背叛恋情所致。轩辕君必定辜负过爱你的女孩子。”
“正是如此。”有熊氏便将自己跟慕容美,过去的种种,简单介绍。
“你跟慕容美,本有灵魂锁链约束。背叛公主,必要付出惨重代价。”
“眼下如何是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看女王陛下肯不肯施救。”
轩辕勃揉揉眼,发现女娲娘娘变成蛇姆老妪,天狼星君变成独孤黄昏。他们仍然在蛇人村。朦胧大陆的所见所闻,也许由于中毒导致幻觉。
蛇姆教给慕容美月光咒语,“公主可以为昔日情郎疗伤啦。”
慕容美吩咐琴魔在外守候,不许任何杂人进来干扰。随即取出月光宝盒,诵吟月光魔咒,吸纳周围月华。月光不断聚集,倾斜而入。庙内登时亮如白昼,月光覆盖油灯昏芒。明亮的月华照射情郎肌肤,伤口很快愈合。
慕容美香汗淋漓,倦累之极,欢欣道:“门主体内毒素几被驱除,只要饮这碗血酒,宣誓对我效忠,情伤便可恢复如初。”
天狼星闪烁异彩,慕容美光环加身,让有熊氏喝狼血,并宣誓效忠。这是狼族的规矩。
轩辕勃端着血碗,激动颤抖,仿佛走在深渊,“要向天狼星皈依麽?要向狼王灵魂献祭麽?”
这是天狼星君,制造的心理陷阱。没有人能抵抗得住巨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