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勃救出唐墨,让唐台护送,吊入城内。然后带着哼哈二将,返身去营救慕容美。妖雾浓密,月色遮蔽。地面躺着不少尸体,却没看到郭李遗体,也不知两位小将战死没有。门主看到两个鬼兵,挟持美人,从身前经过,拿着诛天剑,向鬼奴头肩砍去。
“门主,手下留情!都是自己人!”李光弼滚出七八步,爬起来急切道。
郭子仪也扯去脸上面巾。原来两人都换成鬼族黑衣。
轩辕勃视力受损,陷入重围。他们杀死数百鬼族战士,兀自不能解脱。看来欧阳蜂,要置门主于死地。
牛仙客冲入毒雾区,来救门主,与鬼族前锋欧阳蜂决一死战。两人一个释放牛虱,一个释放毒蜂。牛仙客被毒蜂咬伤,视力模糊,赶紧吞下五枚解毒药丸。毒蜂体内蕴涵剧毒,普通人中毒后立马身亡,牛仙客皮厚肉粗,且段位高,抵抗力强,可以多坚持一会,但被太多毒蜂咬伤,也难逃一死。在毒力完全发作之前,牛仙客要跟对手同归于尽。他发出哞哞怪叫,向欧阳蜂撞过去。欧阳蜂被洪荒之力撞晕,摔在三丈之外。何谓洪荒之力!牛仙客也晕厥倒地。
轩辕勃与郭李合并,杀出重围,满身是血,恰好看到欧阳蜂被牛仙客蛮力撞飞。这时,牛刀客率领牛头族战士,蜂拥而出,啼声如雷,将受伤的欧阳蜂踩成肉泥。千牛奔腾,从牛仙客身上踏过,牛仙客危矣。
轩辕勃闭上眼睛,心道:“牛仙客重伤之时,魂力虚弱,盔甲破碎,毫无防护,被千牛踩踏,必定完了!”
待牛群过去,他走上前,发现牛仙客完好无损,而欧阳蜂却成了肉酱。血肉模糊,骨碎皮烂。看来牛头族战士,在发冲锋时,也并非没有眼力。牛侠客命人将哥哥送归城内,请医师施救。
有熊氏带领唐门大兵,追击鬼兵与狼兵。
空中大脸再次出现,那是一张变态大猫脸。鬼王发出一声凄厉猫叫,令武者毛骨悚然。暗夜里,猫叫此起彼伏,令人几欲发狂。乌云向中心聚拢,逐渐遮住月光。鬼族受到不死激励,停止恐慌逃跑,再次杀了回来。唐门武者与鬼族战士,陷入肉搏恶战。
李隆基与李隆范,轮换抚琴,率领乐坊战队,拼死抵抗。无奈鬼王魂力惊人,虽然不在战场,仍然可以凭借法力,催动魔云妖雾。阴云影区不断增大。鬼族在妖雾覆盖区,可以快速补血,战斗力更盛。唐门武者在月光区,可以获得补血,与琴音激励。
结印原是修行者的一种法术,用十指变幻各种古怪密姿,以天竺密宗修者的结印手势最为复杂。善无畏最先将密宗结印术,介绍到中土。后来又流传到东瀛,也即东密,火影忍者借鉴之,创造出忍法结印。
结印师修练,包括心法和手法,是以佛门密教为宗,兼容道家养生打坐,鬼门玄冥神通,以及忍者不坏体术等。
释皎然年少时曾师从善无畏,精研密门结印术,借鉴鬼畜之道,博采阴阳众家之长,凭借朦胧功,终于练成大道正器。乃是唐帝国首屈一指的大结印师。金刚智则是天竺最厉害的破印师。两人都是善无畏的弟子,也都研习过结印术。
释皎然与金刚智,相距五丈,严阵以待。两人曾是同门,后来分道扬镳,如今竞争同一个星位,势同水火。
金刚智自从投靠鄷都,便将自己包裹起来,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他头戴黑帽,面罩黑纱,身穿一袭黑色僧袍,两只干枯黢黑的手,从雾气浓密的黑袍内伸出。
金刚智眼睛眯成一条缝,进入三密加持状态,双手结吉祥印,口吐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吉祥印虽无攻击力,释皎然仍然不敢怠慢,快速爬上尸堆,临时设香坛,抛出四个金刚橛,结成金刚法界,使得诸障不能侵入。十八根檀香加持金刚真意,插入六方死尸肚脐,无火自燃,红色火头在暗夜里欲明欲灭。
两人都从袖中伸出双手。金刚智的暗黑之手,对敌释皎然的白玉之手。这双大手又白又亮,很难想象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释皎然将全身真元,聚集在两只大手,淡金色流光,在掌心手背流转。随着双掌运转,手指穿插,掌心不断变化兽头纹。普通法师每练成一种结印,都要耗费数年光阴,而释皎然精通一百零八种大结印式,略通一千三百多种末流小结印术。
在结印师眼里,两手十指俱有度号,从左小指起,以次递进,即檀、戒、忍、进、禅;从右小指起,以次递进,即慧、方、顾、力、智。天竺理论认为,双手十指对外与法界佛性相通,对内与五脏六腑相通,是以修习密法时,结成“手印”,便可与法界中诸佛菩萨之身密互相感召,增加速成效果,自身也如同获得佛的神通。
大结印师以左手为常静,故名为慈悲之手,度顽愚众生。右手为常动,故名为智慧之手,度上根利器。称为“悲智双运”,渡尽无余凡夫。合此悲智双手,即暗示断除“贪嗔痴疑惧”之烦恼障惑,远离身语意之无始无明,其合掌的姿势名为“印”,即断身业的杀盗淫等三恶业,念佛号等密语,及观诸尊相好庄严,则成涅盘实相之常乐我净。
两人头上冒着白雾,脸色通红,神态凝重而专注。一个结印,一个破印。算是棋逢对手。
释皎然聚拢月光,以朦胧功迎战。金刚智渐渐吃不消,便让弟子不空,拿出金刚伏魔杵,双手结成摧伏诸魔印。金刚杵原是古天竺兵器,后来被法师们当作法器。因为加持法力,无坚不摧,荡灭世间诸魔。
释皎然大骇,暗道不妙,没想到师傅将金刚伏魔杵传授给师弟。这件法器极为凶猛。当此时,逃无可逃,索性不逃。他口诵《金刚经》,用意念驱动金刚伏魔杵。神器在两人之间颤动,发出嗡嗡之声。皎然大师觉悟更深,功力更厚,金刚智渐渐抵抗不住。伏魔杵飞向天空,绕了一大圈,从背后猛击在金刚智后背。
金刚智被伏魔杵痛击,口吐鲜血,跌倒在地,不能再战。鬼魅丽影发出惨叫,从体内飞出,逃之夭夭。
释皎然担心师弟被鬼王利用,祸害更多百姓,犹豫着结果其性命,却听身后有人喝止。李隆基爱才如命,向释皎然求情,给金刚智一条活路。皎然大师看在临淄王颜面,释放鬼迷心窍的金刚智。
金刚智解开鬼惑,皤然醒悟,投靠李隆基,日后继承善无畏衣钵,成为密门高僧。
山崎武威是鬼族大法师,擅长远距离刀击术。不少牛头族战士因此毙命。释皎然拿出金刚伏魔网,罩住鬼族法师山崎武威,站在风中,诵念《金刚伏魔经》。金刚网不断收缩,山崎武威眨眼变成骨头渣滓。
空中猫脸大怒,凝望皎然大师,发出凄厉鬼叫。释皎然情知不妙,立即盘膝坐地,闭目诵吟《金刚经》。猫脸张开嘴巴吸气。地面出现微型龙卷风,黄尘枯枝疾速旋转,将释皎然包裹。皎然安坐不动,唇读改为默念,仍被强劲气流吸纳,进入巨大猫口。
唐七身先士卒,将狼族的战将杀死三个,却被众多狼骑士包围,血战不得脱身。轩辕勃带着哼哈二将等亲卫,杀入重围,救回受伤的唐七。
哼哈二将冲入狼族阵营,一口气杀死数百个狼族士兵,全身沾满鲜血。狼族武士骇然,不断地倒退。他们知道哼哈二将勇猛,却不知恁地勇猛。猫脸再次显现,将哼哈二将泥塑封印,传送到哼哈祠。
大难雄夫抽出太刀,左劈右砍,杀得不亦乐乎。他凭一己之力,斩杀狼族大将宇文灿。锣鼓声响,鬼兵让道,战场出现了一顶花轿。鬼兵抬着花轿来到大难雄夫近前。从轿子里伸出一只纤手,勾动手指。大难雄夫魂不守舍,上了轿子。轿中姑娘必是鬼冢幽子,她来到战场,带走大难雄夫。
至第十四天,狼族攻势没有丝毫衰退。牛头族蹄角斗士的数量越来越少。厚厚的云层,压得牛头族喘不过气来。白帝城岗哨密集。城内外,无数火把,照如白昼。
轩辕勃已经命亲信,回神木城调兵。唐怀礼忙着抽调各地武者。但各地都有白狼之患,只有打掉狼患之后,才能适当调兵。白狼领导的骚乱,并不只有白狼参加,还有黄狼黑狼绿狼等。
接下来,唐门领导的白帝城之战,有守有攻,发现战机,才能果断出击。眼看伤员增多,粮食匮乏,牛刀客满脸愁容,倒是牛仙客看得更淡。老城主已死,千斤重担留给几个孩子。他们弱嫩的双肩,担起牛头族的兴衰。
牛刀客焦虑道:“若无外援,咱们只怕是守不住勒。”
牛仙客安慰道:“龙族是牛族永远的主人,白帝城不能背叛唐门。我坚信,唐门一定会派出更多的援军。”
轩辕勃也道:“唐三爷,很快就要带领大军赶到。本座再派人去催一催。”
唐门援军还没有来到。叔叔牛英豪私底下,联络狼王狄髡,想投降献城。这样不仅能保住白帝城,还能夺取权位。狼王答应,事成后给牛英豪丰厚奖赏,并扶持他为白帝城主。
牛仙客得知消息,与轩辕勃商议,果断出手,镇压反叛势力。牛头族又死了十多位大将。牛仙客将主谋斩首,准许其余的戴罪立功。经此打击,白帝城实力大损,只能龟缩,等待外援。
黄昏。猎人张弛背着一张巨弓,出现在暮色笼罩下的白帝城。猎人还带来四个少年弟子。有的背负沉重的古铜色猎具箱,有的怀抱能隐身的黑毛豺犬“巴布”。
猎人师徒要进入白帝城,但狼族将白帝城包围得铁桶也似。张弛决计在狼营纵火,制造混乱,让弟子从薄弱处先行穿越。四个少年也都身怀绝技,这点小麻烦难不倒他们。
张弛身材高大,动作敏捷,踏着白狼武士的头颅,飞奔过来,到达城墙时,直接跃上城头。其余弟子在张弛纵火兵营时,谨慎穿过包围圈,抓住绳索,手脚并用,也都快速爬上城头。
牛头族武士奔过来,举着雪亮镰刀,将他包围,“大胆!找死麽?”
猎人双臂一轮,将四个武士震飞,睥睨众人道:“找你们的城主,就说云梦泽猎门传人张弛到达白帝城。”
牛仙客得到禀报后,带着轩辕勃,一齐走过来,见过猎门传人。
张弛约莫三十五岁,身形高大,栗色方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裸露着宽阔的肩膀和发达的胸肌。他背负长弓,腰间悬着匕首,穿着丛林长靴。身后站着四个少年弟子。大弟子余傲君背负古铜色猎具箱。曹放则背着猎魔弓,手提诛魔剑。还有个紫衣少女,牵着黑毛豺犬。女弟子容貌姣好,眸子明澈,约莫十八九岁,名叫姚赛飞。张巡是光门弟子,年方十四岁,体形比地下城时,已经高出很多,手里拿着绳索勾爪。
轩辕勃对猎门早有耳闻,也曾接触过猎命师。但对猎门三大世家,还是第一次打交道。猎门世家居住在深山大泽,远离红尘,外人知之极少。
猎门弟子有的膜拜猎户座,有的膜拜后羿星,入段后,可获得星环和强大魂力。他们大多嗅觉敏锐,夜视过人,善作鸟兽语,且膂力强悍,足可开五百斤的强弓硬弩。猎门世家掌握的视听,嗅觉,鸟兽语,等捕猎技能,和强大膂力,令外系猎命师难以望其项背。猎人出行,总是携带猫头鹰,或像豺狼又像家犬的巴布。
猎门也有严格的等级和身份称谓。普通猎者未入段前也称为猎人或猎手。入段后就是猎武者,继续修练可成为猎头者,乃至猎魔者。往上升段,还有猎武师,猎命师,和猎魂师。最高层是猎帅,猎王和猎帝。
有猎门高人精擅“凝固咒”,可瞬间凝固单个猎物。更有甚者,能使出匪夷所思的“时空定格术”。可在有限域内,定格时空,令多个猎物寂然不移,束手待毙。采此法者,以牺牲青春康寿为代价。因燃耗魂元太快,致累导疲,定格术维续时阴极短。施术者春寿逝耗竟是往昔百倍,是以等闲不可轻用。
张巡走上前,见过恩公轩辕勃。当年,在地下城,轩辕勃曾经救过张巡一命。有熊氏便问了一些学艺经历。
牛仙客忍不住问道:“猎尊血红怎的没有来?”
张弛笑道:“师傅已然年迈。猎杀狼王这等小事,便由在下来完成。”
牛刀客流露失望的神色。“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弛的名字。”
猎命师冷冷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猎门除了血红,还有张弛!”
牛侠客提醒道:“狼王凶残无比,又是九段高手,出入都有利爪护卫。猎杀狼王,绝非易事!”
张弛哈哈大笑。“不管是谁的头颅,在鄙人眼里,都无足轻重。”
牛仙客拿出猎门任务小箭,在猎人面前晃了晃,正色道:“离约定填坑交箭,还有一个月。但愿还箭之日,阁下不是一具尸体。”
这枚小箭是支付定金时,从猎门弟子手中获得,表示猎门有完成猎杀任务的债责。类似于民间的借据。血红按期猎杀狼王后,小箭还要退还。
简单交谈后,牛仙客带领猎人门徒,去牛头客栈休憩。
猎人进入牛头客栈休息。这是一栋独立的僻静院落,位于客栈最后,只用来招待贵宾。不算奢华,但很舒适。院子里,花木扶疏,清静自在。有鸟雀在树荫里叽喳啁啾。
雅间木板壁上,还题有李白的《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大诗人李白,跟白帝城主是好友,每次来白帝城,都住在这间客栈。城主请他题诗,李白便将上次离开白帝城回江陵的旧作题在卧室墙壁。
猎门师徒便在客栈休息,准备择日完成猎杀狼王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