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宏宇沉默不语。
夏言主动打破沉默:“此事的原委你就不要说出去了,连累潘教授和魏教授,我也觉得丢脸。”
花宏宇嗯一声:“夏言,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夏言转了转手里的水杯:“花姐姐,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很有天分,虽然现在的学校比我们次一等,但我相信你将来会爬起来的。”
花宏宇嗯一声:“多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夏言抬起头看着他:“梅花香自苦寒来,我曾经也窘迫过,那时候我也是半工半读,连一件好一些的衣服都舍不得买,经常为学费发愁。表哥心疼我,出去跟同学吃饭,看到好吃的都会给我带一些回来。”
花宏宇以为她说的是她小时候,由衷夸赞道:“夏言,你很了不起。”
话音一落,外头传来柳含章的大嗓门:“夏师妹。”
夏言笑着起身:“柳师兄来了。”
柳含章拎着几个苹果进了屋:“昨儿战鸣给我打电话,托我来看看。师妹你们怎么样?能适应吧?咦,这是谁?”
“师兄,这是我本科时期的班长,花宏宇,以前我跟他在实验室做了两年搭档。”
双方很客气地打招呼。
柳含章坐下后又问:“师妹,你没有遇到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夏言摇头:“还好,除了有些人会高高在上,没有人明目张胆针对我。我参加了两次mit华人学生聚会,大家都很客气。”
柳含章笑道:“这种鼻孔朝天的大鼻子哪里都有,你不用搭理他们。能来上mit的学生,要么以前在国内的本科学校就很好,要么是公家单位的,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不过你千万不要露富,当心别人打歪主意。”
夏言陪着说了两句话后起身:“师兄,咱们文理殊途,我让我弟弟来陪您说话。”
夏言去厨房将许清嘉叫了出来,给他使了个眼色。许清嘉以后想去哈佛读金融博士,若是柳含章肯带他,能少走一些弯路。
当天中午,夏言做了六菜一汤,五个人围坐一桌。
柳含章开玩笑道:“战鸣真是有福气,夏师妹这一手饭菜做的真好。”
夏言身上还带着围裙呢,闻言也开玩笑道:“柳师兄,在家里都是表哥做饭。”
柳含章哈哈笑起来:“我就知道他是个惧内的,天天跟我们装得人五人六的。”
他看了一眼夏言手上的婚戒,又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心里惊了一下,以前有吴朋在,他没怎么仔细看过夏言,现在认真一看,心里忍不住感叹起来。
上天真是太偏爱这个姑娘了,才华和美貌集于一身,难怪战鸣把她当心肝捧着。
柳含章心里开始佩服自己的室友,这么漂亮的老婆丢在这里,真是心大啊。
“师妹,过一阵子波士顿有个华人留学生聚会,咱们麻州会去很多人,你去不去?”
夏言问道:“行啊师兄,大概什么时候,我去买两件本地衣服穿。”
柳含章笑起来:“你还是别买新衣服了,朴素点也行。”
夏言笑问道:“会有很多人吗师兄?”
“对啊,挺多的,官二代富二代工二代农二代都有,我带你认识一下咱们整个麻州华人留学生的领头人,是个女的,挺厉害的,在波士顿学院读博。”
夏言很感兴趣,她很喜欢有本事的女性。
“好啊,那就劳烦柳师兄带我们一起去。”
“行,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哦,我买车了,一辆破烂的二手车。”
夏言双眼一亮:“那不错呀,好歹有个代步工具。清嘉,下个星期我们也找个地方去考驾照吧,这边好像不是特别难考。”
许清嘉点头,用勺子给夏言盛了一碗鸡汤放在她面前,又将两只鸡翅都给他,两条鸡腿,柳含章和花宏宇一人一条。
他猜测柳含章和花宏宇平日里可能伙食不是特别好,把那一盘红烧肉都往他们两个碗里倒。
柳含章高兴起来:“战鸣跟我说让我每个周末过来,原来是让我来吃小灶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柳含章先行告辞。
夏言亲自把他送到楼下:“师兄下周再来啊,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柳含章笑起来:“还能点菜吗?”
夏言笑起来:“别人不行,师兄是可以点的。”
柳含章笑得十分灿烂:“那好啊,我点个炸酱面行不行?”
夏言笑着点头:“行,到时候我亲自做给师兄吃。”
柳含章被夏言的笑容晃得有些眼晕,他急忙收回目光,然后在心里骂自己,畜生,这是你兄弟的老婆,不能乱看!
“师妹我走了,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啊。别客气,我跟战鸣头抵头睡了四年,他是我弟,你就是我弟妹。”
夏言跟他挥挥手,柳含章一脚油门走了。
等走远了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美人的杀伤力真的太大了,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想看。
哎呦,小陆真的太惨了,这么美的老婆,不能天天抱着睡。
夏言回家后打发花宏宇走,临走的时候,她给了花宏宇足够的经费,让他去跑发论文的事情。
“花姐姐,发完了这篇论文,你没事不用过来,车费什么的也费钱。经费不够用给我打电话,如果有多的,不用给我了,算我请你吃饭。”
花宏宇被夏言的话说得鼻头又有些发酸,这是夏言第一次跟他说不必再见。
花宏宇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好,我知道了,这是我的地址。这个电话号码可以找到我。”
他给夏言留下一张纸条,夏言收下纸条。
“去吧,撑住,再有几年你就能起来了。如果有急事,可以给我弟弟或者小曲打电话。”言外之意是不用给她打电话。
花宏宇定定地看着她:“夏言,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搭档。”
夏言嗯一声:“你也是的。”
花宏宇吸溜了一下鼻子:“我走了,你有事情需我时,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他嘴上说走,人依旧站在门口。夏言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此后多年,这个如花一般的笑容一直烙印般留在花宏宇的心里,驱使他去拼搏、去努力。他想用成就来洗刷自己不光彩的过去,想与优秀的战友继续做搭档。
可他不管怎么努力,他的搭档都离他越来越远。多年以后,当他越过万水千山回国找到她时,得到的只是淡漠的回应,他只能再次远赴重洋,终生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