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端着碗返回餐桌,钟书媛笑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吃呀!”夏言给她夹一根鸡翅。
钟书媛笑得越发厉害了:“好我自己吃,言言,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我好想看下聘的场面。”
夏言斜睨她一眼:“以后你不光可以看,你还可以自己收。”
钟书媛哈哈哈笑:“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早就结婚。”
夏言慢悠悠回道:“我不会急着结婚的,他们觉得这样高兴,就让他们慢慢操办流程,省得家里人承受流言蜚语。我还要读硕士,要是我有那个天分,我还想读博。”
钟书媛吃惊道:“硕博读完那得多少年啊,在国内至少五六年,在国外时间更长。”
夏言笑道:“是吧,到时候我都老了。”
钟书媛又哈哈笑起来:“你老了也是老美人。”
夏言夹起一个糯米丸子:“再美的美人,早晚都会变成鸡皮鹤发。年轻的时候美丽可以遮盖一切缺点,等年龄大了,要是脑袋空空糊里糊涂,美人也会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立平哥,你的糯米丸子做的真好吃,你教教我吧,以后你不在家里,我可以自己做。”
夏立平笑道:“可以啊,过两天你跟我一起做一次,学一次你就能学会了。”
吃过了年夜饭,四人一起在正房包饺子,夏立平擀饺皮,其余三人包饺子。
夏言找到一只小金珠子包在饺子里:“看看我们今年谁运气好。”
钟书媛开玩笑道:“吃得时候可要注意,不然会把牙崩掉了。”
电视里放着春晚,大家轮着讲故事,说笑话,夏言先后接到了夏立民、王富贵和顾纭雪的电话。
等到十二点整,夏言带着几人在大门口放炮,摆祭台,接新年。她作为老板,给两个员工发了红包。夏立平说自己是兄长,工作多年,非要给弟弟妹妹们发几个小红包。
一夜无话,等到大年初一,兄弟姐妹几个因为昨晚上守夜熬得太晚,十点还没起来。
夏言正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呜咽声。
钟书媛耳朵最灵敏,立刻道:“言言,我起来了,猫猫狗狗都饿了。”
夏言翻了个身:“我还没睡好。”
钟书媛帮她把被子掖好,又把小白往她怀里推了推:“那你再睡一会儿,我估计立平哥应该已经起来了。”
很快,外头传来钟书媛的声音:“哎呀,小黑你怎么了?”
夏言听到后睁开眼,穿上自己厚厚的睡袍出了门。
“怎么了?”她拉开门问道。
钟书媛蹲在地上摸摸小黑:“言言你看,小黑好像很没精神。它前两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我还以为它是胃口不好。”
夏言走过去蹲在它身边摸摸它的头:“小黑你怎么了?”
小黑睁开眼看了夏言一眼,轻轻摇了摇尾巴。
“小黑,不要睡这里。这里冷,去你窝里睡好不好?”
小黑娘儿几个有专门睡觉的狗屋,里头铺的很暖和,狗屋放在前院那个小仓库隔间里。
小黑摇了两下尾巴,然后颤巍巍起身。
夏言心里发紧,小黑已经整整九岁,在田园犬里算高寿的。不光是它,它两个崽子也八岁了。
娘儿三个都老得毛色暗淡。
夏言摸摸它的头:“小黑,我们去狗屋里睡好不好?”
小黑个子大,还比较胖,好几十斤重,夏言虽然瘦,力气还是有的,努力两把将小黑抱了起来。
将娘儿三个安置好之后,夏立平的饺子下好了。
“言言,书媛,饺子好了,我去喊清嘉。”
过了一会儿,夏言端着一碗饺子站在狗屋旁边,往狗盆里倒了几个饺子,小花和黑豆慢悠悠吃饺子,小黑仍旧躺在窝里不肯动。
夏言叹口气道:“书媛,小黑可能不行了。”
钟书媛也有些难过:“它小时候我们跟它一起长大,等我们长大了,它老了。”
因为小黑的问题,吃到金疙瘩的许清嘉默默站在后面一句话没说,悄悄把金疙瘩洗干净。
夏立平也有些担心,他喂过小黑娘儿三好几年。
“言言,要是小黑没了,要怎么处理它?”
夏言心里闷闷的,小黑还是条小奶狗时就跟了她,九年了,她舍不得它死。
“再看看吧,可能它是胃口不好,不行我去请兽医上门看看。”
夏立平点头:“我知道哪里有兽医,就怕过年没营业。”
夏言吃过了饭,将手里的碗递给夏立平:“立平哥,你帮我带到厨房里去一下。”
说完,她直接钻进狗屋里摸小黑。
小黑任由她摸,偶尔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一整天,小黑不吃不喝躺在狗窝里,夏言怕她冷,给它窝里铺上电热毯,隔一会儿来看看。
大年初一,兄弟姐妹几个也没啥事儿干,窝在正房打牌看电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小黑起来了,它走到正房门口呜咽两声。
夏言忙走了出来:“小黑,你起来了。”
小黑对着夏言摇摇尾巴,垂下耳朵表示乖顺,夏言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
“你饿不饿?我给你弄些吃的好不好?”
夏立平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小黑,语气里有些紧张:“言言,小黑它可能真不行了。”
夏言沉默片刻后道:“立平哥,它是不是来跟我告别的?”
夏立平嗯一声:“我们跟着它,看看它去哪里。”
他看了一眼夏言:“言言,你穿件厚衣服吧,天黑了,外头冷。”
夏言火速回房换上一件厚棉袄,等她再出来时,小黑已经慢腾腾走到了垂花门那里。
夏言让钟书媛和许清嘉守在家里,她带着夏立平一起默默地跟在小黑身后。
小黑一路出了垂花门、月亮门、门楼、大门,沿着街道墙根慢慢走。
夏言不远不近地跟着,它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这巷子里有一块荒芜的小空地,空地上有干枯的杂草,它开始在地上刨坑。可它身体虚弱,刨了一会儿后就刨不动了,勉强躺在那个小坑里。
夏言等它躺下来之后跑了过去,荒地上杂草丛生,她的绣花鞋沾上了泥巴。但她顾不了那么多,蹲在小黑身边伸手摸摸它的头。
“小黑,我们回家吧。没事的,你可以在家里跟我们告别的,不用一个人悄悄跑这么远。”
小黑的尾巴尖儿稍微动了动,似乎在跟主人撒娇。
夏言心里有些难过,她还记得小黑小时候肉乎乎的样子。
“立平哥,你帮我把它抱回家好不好?”
夏立平点头:“好。”
夏立平很轻松地将小黑抱起来,沿着原路返回,夏言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分钟后,夏立平突然道:“言言,小黑走了。”
夏言的鼻头一酸:“我知道了,我们带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