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洋和侯文渊听到夏言尖锐的声音,火速从屋里赶了出来,然后看到夏言一半的身子趴在许清嘉身上,双眼圆睁,仿佛要吃人一样!
许清嘉吞了口口水,轻声问道:“夏言,你怎么了?”
夏言慢慢松开许清嘉,然后慢慢起身,直挺挺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嘴里呢喃:“对不起,我没事了,你们歇着吧。”
兄弟三个眼睁睁看着她发癔症一样往外而去。
梁海洋眼神犀利地看着许清嘉:“清嘉,你干什么了?”
许清嘉忙解释道:“我,我跟她说了些月月的事情,她突然就这样了。”
梁海洋有些不放心,捞起自己的棉袄穿上,迎头冲了出去。
夏言从西厢房出来后清醒过来,她站在西厢房廊下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草地。
她原以为妹妹去了沪市就能避开莫宗勤,没想到她还是奔着他去了。为什么莫宗勤要缠着妹妹?他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莫家是个火坑,绝不能去。婚前表现的比什么都好,体贴入微,买礼物都挑好的,自己不吃饭把钱省下来给女朋友买好吃的。
哪知婚后就变了嘴脸,不干家务活不带孩子,工资也不给老婆,老婆一个人的工资不够养家,还要伸手问他要。嘴上一天天说得比什么都好听,却纵容老娘欺压老婆,家里事事都听老娘的。
妹妹能忍受,她不能忍受。
她永远记得莫家老婆子指着妹妹大骂她穿得妖艳肯定想勾搭野男人时,莫宗勤一边低眉顺眼哄妹妹,一边劝妹妹给婆婆道歉的样子。
她也记得妹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累病了,莫宗勤出差不在家,莫家老婆子故意给妹妹吃馊饭的事儿。
事后妹妹找莫宗勤告状,莫家老婆子对儿子说自己老了嗅觉不好,然后哭起来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被儿媳妇嫌弃。莫宗勤还是劝妹妹给婆婆道歉……
谁能想象到,生过两个孩子的原配老婆,省会市直机关科级干部,还要被婆婆骂白吃白喝。
她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妹妹,她死了之后呢?她费尽心思保下了兄长和父亲,到了妹妹这里,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她宁可妹妹去攀高枝跟郑长瑞,郑家至少不会说妹妹白吃白喝。郑太太身份在那里,至少不会给儿媳妇吃馊饭,也不会到处说儿媳妇狐狸精要勾搭野男人。
梁海洋冲出门后看到夏言站在那里发呆,他悄悄走了过来,低声喊道:“言言。”
夏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站在那里想事情。
梁海洋见她衣衫单薄,悄悄去了后院找到吴莹。
“莹莹!”
吴莹从屋里走出来:“怎么了海洋哥?”
在梁海洋的强烈要求下,她不再喊梁老师,跟着夏月一起喊海洋哥。
“你去正房,给你姐姐找件厚棉袄给她披上,别打扰她。”
吴莹虽然十分疑惑,还是很乖巧地去了正院,然后看到姐姐站在西厢房门口发呆,身上只穿了件小夹袄。
吴莹去了正房,夏月还在卫生间洗澡。
“月月。”吴莹喊了一声。
夏月回了一声:“莹莹,我洗澡呢,等会儿我就去找你。”
吴莹哦一声:“海洋哥让我来给姐姐找件衣服。”
“那你找吧,可能在柜子里。”
吴莹找了件比较厚的棉袄,这棉袄带点唐装款式,十分漂亮,还很保暖。
吴莹抱着棉袄去了西厢房门口,轻轻给她披上。
夏言很配合地穿好衣服,继续站在那里看光秃秃的草皮。
“莹莹,几点了?”夏言轻声问道。
“快五点了。”吴莹老老实实回答。
“等月月洗完澡,你带她去你屋里玩。”
“好。”吴莹从来不多问,哥哥姐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莹莹。”夏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我在呢姐。”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男孩子骚扰你?”夏言不记得以前吴莹的对象是谁,当年她离京的时候吴莹还没结婚。她知道吴朋清楚,他让妹妹继续来这边读书,应该是没有刻意想过避开以前的妹夫。
吴莹被姐姐问的满脸通红,小声道:“没,没有。”
夏言嗯一声:“不管有任何人跟你说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告诉你哥,先来告诉我。别怕,你哥是真心疼你的。你所有的事情,他心里都有安排。”
吴莹的脸越发红,结结巴巴道:“好,我,我会的。”
夏言小声道:“你去跟月月玩,我不是给你们定做了两套唐装,你说你一个人不好意思穿,月月回来了,你们两个一起穿,不用害羞,青春年少再难回,就要趁着这个时候穿好看些,我们穿给自己看,讨自己开心。”
她虽然是跟吴莹说话,眼神却仍旧空洞地看着前方。
梁海洋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夏言不再说话后,他给吴莹使了个眼色,吴莹悄悄离去。
夏言就一直站在西厢房门口,很快,天黑了,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梁海洋就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也不打扰。
夏言仿佛突然醒了一样,她慢慢转身看向梁海洋:“海洋,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你进去歇着吧。”
梁海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言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能帮你吗?”
夏言微微摇头:“谢谢你海洋,你帮不了我,我要去找我表哥。”
梁海洋笑了一声:“好,你先进屋去,外头冷,师兄过一会子就回来了。”
夏言点点头,慢慢抬脚进了正房。
等到六点半,吴朋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垂花门就发现不对劲,梁海洋站在西厢房门口杀鸡抹脖子一样对他使眼色。
吴朋心里纳闷,抬脚走了过去:“怎么了?”
梁海洋一把将他拉进西厢房:“师兄,不得了了,言言下午发癔症,忒可怕。”
吴朋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梁海洋解释道:“清嘉下午回来后跟他说了一些月月的事情,也不知哪里不对劲,她就跟中邪了一样。”
吴朋看向许清嘉:“你跟她说什么了?”
许清嘉实话实说:“有个姓莫的纠缠月月,夏言听完后就不对劲了。”
哪知吴朋听到这个姓氏之后脸色也变了一下,他慢慢脱掉手套:“我知道了,你们歇着。姑娘名声要紧,你们不要出去乱说。”
说完,他挑开厚厚的门帘子回了正房。
夏言正在书房里写大字,吴朋脱掉羽绒服,换上小马甲,穿着拖鞋去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
夏言听到动静后从笔墨中抬起头问道:“我死后,莫家老太婆有没有欺负我妹妹?”
吴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过了好久后回道:“两年后,他们分居了,月月搬到了你的房子里,直到我死,他们也没复合。”
夏言的眼神变得要吃人一样:“为何分居?”
吴朋先走向前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莫宗勤出轨,月月不肯原谅他,莫家老太太骂月月不识大体。”
夏言眼睛里的怒火越烧越旺:“他为何要出轨?”
吴朋犹豫了片刻后道:“他打听到他醉酒时说过的一句粗话,月月美则美矣,在床上不解风情,像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