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咦一声:“你们怎么来了?”
钟书媛笑嘻嘻道:“陆师兄一大早呼叫清嘉,说你一个人在家里,让我来陪陪你,清嘉送我过来的。”
说完,她对着夏言眨眨眼。
夏言若无其事道:“快请进。”
许清嘉进门口看了夏言一眼,微微一笑后挪开眼光。他一大早被传呼机叫醒,跑到外面去打电话,等挂了电话他还在发懵,又去问钟书媛什么叫送节礼。
钟书媛给他普及了半天太平镇的规矩。
许清嘉心里又酸涩又高兴,酸涩的是从此以后,他要彻底告别自己年少时这份孤独的感情,高兴的是他拿命喜欢的姑娘以后能有个好归宿。
夏言对许清嘉道:“清嘉,以后这间小屋就归你了,以前是文渊住的,最近是吴朋在住。隔壁那间屋子是我二姑住的,过一阵子二姑搬走了,让吴朋还搬回这间屋,我跟书媛住大屋。文渊和立平哥他们要是来了,跟你们挤一挤。”
许清嘉点头:“好,我住哪里都行。”
夏言又道:“我准备在你这屋里多放一组柜子,你可以把许老师和师母的牌位都请过来,供奉在这里。”
许清嘉闻言愣住了,然后直直地看向夏言。
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房子卖给吴家之后,不再供奉父母的牌位,没想到夏言主动提及这个。
客居别人家里,还供奉牌位,不合适。
夏言温声道:“你是我弟弟,许老师是我义父,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许老师和师母的牌位供奉在这里,理所应该的。”
许清嘉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想到钟书媛之前并没有在这家里供奉母亲的牌位,片刻后道:“多谢你,不过我不准备供奉父母的牌位了。以后我回来的少,放着空牌位也不好,过几天我去祭拜父母,把牌位烧在他们坟前。”
钟书媛在一边笑道:“清嘉,你不用考虑我。我们太平镇那边的规矩,人死后过了一百天,就不供牌位了。我母亲去了六年,早就不需要这个。而且前几天陆师兄和言言还特意带我回去,让我给母亲上坟烧纸,我已经很满意了。”
许清嘉回道:“不是因为你,该放下时就要放下,过于执拗,伤人伤己。”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夏言。
夏言的眸光微闪,片刻后她对着许清嘉笑道:“随你,别说那么多了,去客厅吧,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昨天我跟二姑商量过了,年三十那天中午我在这里吃饭,晚上我跟吴朋去你们那边,你们看行不?”
钟书媛开玩笑道:“行啊,不过你得注意点,这样吃胖起来很快的。”
夏言哈哈笑道:“胖就胖,省得文渊总说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以后让他举不动。”
说完她又问:“立平哥怎么样了?”
许清嘉回道:“好多了,我每天给他擦两遍药水,晚上睡觉让他趴着睡,不见水,昨晚上我还帮他擦了个澡。”
夏言笑起来:“多谢你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头,吴长河带着妻儿到了夏德良家里。
今日腊月二十八,夏家两个批发门店都正式停业,一大家子都在家里。
夏德良看到姐姐一家子后十分高兴:“二姐,姐夫,快请进。朋朋也来了,月月,莹莹来了。”
他又摸了摸盼盼的头:“盼盼乖。”
等看到姐姐夫带来这么多东西,夏德良有些发懵。
周淑琴听见动静,忙从厨房里赶了出来,笑着打招呼:“二姐来了,二姐夫来了。”
周淑琴可没楞,她一眼认出吴家人送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周淑琴的笑容有些勉强,又瞟了一眼旁边的吴朋。
小伙子今天穿了一件夏言给他买的长款风衣,越发显出他的高个子,一头乌发打理的很清爽,眉峰有型、双目含笑,肤色较白,俊朗的五官先天带着一丝英气,乌金边框的眼镜又给他平添一丝文气,英气与文气混在一起,显得恰到好处。
他敛去自己所有的棱角和锐气,表现的又谦逊又温和,很懂礼貌地喊三舅和三舅妈。
夏立民端着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战鸣来了。”
吴朋笑道:“你是不是刚起来?”
夏立民笑道:“今天放假了,休息日起那么早干什么。言言怎么没来?”
“书媛和清嘉来了,她留在家里呢。前些日子她的电脑被文渊拿走,她歇息了好久,这几天又开始赶工。”吴朋仔细解释道。
夏立民一边吃饭一边道:“她就是个劳模,大过年的还要干活。”
“等明年富贵那里情况好一些,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年少时辛苦点将来日子才能更好,我倒是想像你们两个这样辛苦,可惜我没那个本事啊。”
“怎么,当了副主席,你是不是开始撂挑子了?”
夏立民哈哈笑起来:“不敢,大主席都没撂挑子,我一个副的怎么敢。你过了年什么时候走?”
“初三四就走,要去京市拜年。郑家、林家、高家,我自己还得请一场,前面准备两天,差不多得一个星期。还要带言言去看看房子,装打印机,估计得忙到元宵节。”
夏立民从碗里抬起头:“你回去跟言言说,这边的数据库联络人我会给她找好,到时候交给小军调度。你别说,这个数据库还挺有意思,以后说不定有大用。”
“那你忙完了早点去,争取我请客的时候你能赶过去给我帮忙。”
夏立民点头:“行,我尽量早点赶过去。那些京官家的少爷们是真难伺候,打牌不能赢多了,下棋不能让对方输的太难看,还是你有本事,换做我一个人,我是真招架不住。”
“看人吧,像郑师兄和中阳这种,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很快就要大四了,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是直接就业,还是出国深造?”
“出什么国,我家就我一个男丁,万一我出去后舍不得回来怎么办,我还得给父母养老呢。我不像言言是读书的料子,我还是早点就业吧。”
“夏主席谦虚了,你有什么意向的单位吗?”
夏立民抬头看着表弟:“这个也可控吗?”
吴朋笑道:“京华每年毕业生出国的多,留京的也多,留京要去什么单位,这个还是可以运作的。你这个专业,能去的地方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夏立民笑道:“那就有劳陆书记帮我掌掌眼,我知道的信息还不如你十分之一。”
吴朋问道:“你想搞技术,还是想做官?”
夏立民呃一声:“这个是我能想的吗?”
吴朋端着茶杯慢慢回道:“想都不敢想,那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等回了京市后,你自己想办法把你们这个专业这三年所有人员的毕业去想打听清楚,再来跟我说。我们经营这几年,这个时候该使得上力气了。”
夏立民的表情严肃起来:“好,我听你的。”
吴朋笑道:“不用这么严肃,我今天是来做小伏低的,还想请你帮我多说几句好话。”
夏立民呃一声,他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兄弟两个坐在沙发上说闲话时,四个长辈安静地坐在一边旁听。
很多时候,孩子们说话他们已经听不太懂,但他们很喜欢听。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夏立民看到一大堆的礼物,讷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