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言继续挖西瓜吃:“看我干什么?”
吴朋抛开夏立民的话题:“暑期有什么安排吗?”
夏言挖西瓜的动作停了下来:“我想去一趟庐州。”
吴朋眼里的光一闪而过:“是有什么想法吗?”
夏言继续挖西瓜:“我感觉老王又开始干得没劲。”
吴朋笑一声道:“阳州这个小地方,能发挥的空间有限。他已经把市场挖尽了,对他这种喜欢开疆拓野的人来说,再干下去,无非就是日复一日做重复的机械劳动,是干得没劲。”
夏言发愁道:“我感觉我自己像个工具人,为了满足他的商业帝国梦,我要劳心劳力给他搭建平台,而且还是一个接一个。”
吴朋笑起来:“是你把他捞过来的,你就要对他负责。去庐州有什么想法吗?”
夏言实话实说:“想开个分店。”
吴朋嗯一声:“那阳州这边你准备交给谁?”
夏言瞥他一眼:“你明知故问。”
吴朋凑近,对她张嘴,表示要吃西瓜。
夏言赶紧看了一眼厨房,钟书媛把厨房门关着的,她忙挖了一勺子西瓜塞他嘴里,又用帕子给他擦擦嘴角。
吴朋就这样伸着脸让她擦。
他一边吃西瓜一边微笑看着夏言:“要开分店,你手里的钱又要折腾光。”
这一年来,夏言手里的存款已经突破了三十万。今年上半年,各处的分红还没送过来,王主编那里也压了不少钱。
收拢收拢,应该能有个四十多万,拿去阳州开个分店,足够。
“那我穷了,陆部长会管我的饭吗?”自从他在校团委混了个组织部部长,夏言经常这样戏称他。
吴朋凑的更近了,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不甚荣幸。”
夏言见他眼里又开始闪烁小火苗,立刻往一边避了避。这一年里,两个人只有春节的时候见了一面,一天后就分开。
最近他回来,十分规矩,从不逾矩,每天安安心心给她搞后勤,甚至还把夏立民拉过来跟他住一屋。
她刚考完试,他眼里的火苗又烧了起来。
“这事儿还要你在中间帮我传个话,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但是二姑父一直在太平镇待着,这边的情况不了解,如果他愿意,让他提前过来,老王带个把月。我先去庐州看看情况,给分店选个地址。如果二姑父暂时不想过来,这边我就交给小军。”夏言慢慢说自己的安排。
吴朋点头:“可以,我等会儿就给我爸打电话。如果他愿意来,让他就住这里,莹莹和月月上学也方便些。”
夏言将西瓜放在小茶几上:“就是二姑可能要受点罪,她会不习惯的。”
吴朋掏出帕子帮她把嘴角的西瓜汁擦一擦:“没事,让她去店里帮忙,忙起来就没时间东想西想。到时候我爸认识的老板多了,她再跟人家老板娘比一比吃穿和孩子教养,生活会越来越有希望。”
夏言忍不住笑起来:“比吃穿确实是一项长期的、富含竞争力的活儿。”
吴朋见她笑得眼光明媚,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跟着她走。
十八岁的表妹,仿佛刚刚盛开的花朵,一颦一笑都带着魔力一般,让他夜不能寐。
眼前的表妹没有了上辈子的抑郁,也没有了前几年的焦虑。她放下了曾经的仇恨,心胸变得开朗,在人群里越发耀眼。
吴朋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搓揉一番。
可他不能,离她大学毕业还早着呢,他要继续熬日子,念经文。
夏言又往后挪了挪,这个人变得越来越危险,她以后真的要离他远一点。
“我之前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吹给你听好不好?”夏言感觉自己得拿点什么东西打发他。
吴朋嗯一声:“好,听说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听。”
夏言赶紧回屋取来自己的笛子回到沙发上,见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清脆,她的眼眸明亮,里头似乎带着光。
一曲结束,吴朋鼓掌:“吹得真好。”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定然是她以前独居时培养的爱好。就她这辈子忙的这样子,虽然报了个私教老师,哪里能学这么好。
夏言收起笛子:“好久没吹了,有些生疏。”
吴朋起身:“你等我一下。”
他回屋取出一把小号的吉他。
夏言惊呼起来:“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你来的时候我也没看到你带这个。”
吴朋坐到她面前:“以前学的,这个小,我藏在行李箱里,没给你看到。”
夏言笑起来:“你真会啊?”
吴朋嗯一声:“会一点,要是什么都不懂,怎么好意思跟你混。”
每一个光棍都有些才艺,用来打发时间。
很快,音乐声和歌声一起响起。
欲问青天
这人生有几何
怕这去日苦多
往事讨一杯相思喝
倘若这回
还像曾经执着
……
一曲相思
入江水与山河
……
夏言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弹唱,她不知道那十几年他是怎么过的。她只记得自己到最后已经无悲无喜,她只想完成自己的人生任务,照顾母亲,照顾妹妹。
后来他又一个人过了多久呢?夏言从来没问过。
等吴朋弹唱结束,夏言还坐在那里发呆。
吴朋将吉他放在一边,凑过来低声问道:“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夏言回过神,微微一笑:“陆公子多才多艺。”
吴朋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言言,明天我们去拍个合影好吗?我想留住你最美好的年华。”
夏言伸手拍掉他的手:“你们男人就是肤浅,以为十八岁是最美好的年华。十八岁傻了吧唧的,懂什么。”
吴朋被她逗笑:“我本就是个肤浅的俗人。”
不管她是不是愿意,第二天吴朋硬拉着她去照相馆一起拍照。
钟书媛听说她们两个要去拍照,给夏言换上了一条淡粉色的裙子,少女感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