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打声招呼就带着两个小伙伴走了,半路上,侯文渊突然想明白半夜水声的由来,一个人低头狂笑。
钟书媛奇怪道:“小猴子,你笑什么?”
侯文渊哦一声:“没事,我想起老王被逼婚的事儿,觉得好笑。”
夏言没在意,上午利用课间编红绳,上头可以调节长度,底下穿在玉环上不会滑溜。
梁海洋帮她捏住绳子,手里摸着那块玉:“陆大少爷家底真厚,这块玉能买一百个我。”
夏言被他逗笑:“别胡扯,放学去我家吃饭不?吴朋考上京华,我们没法去参加他的升学宴,一起聚聚餐。”
梁海洋笑道:“那还让陆大少爷自己做饭,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夏言将红绳夺走:“爱去不去。”
梁海洋忙将红绳又夺了回去:“我去我去,怎么还急了,这臭脾气。”
当天中午,夏言带着一群小伙伴回来吃饭,连许清嘉也一起跟了过来。
进屋的时候,吴朋还在厨房忙活,客厅的空调开了,桌上有茶水瓜果,电视开着。
夏言丢下书包就奔厨房而去,厨房的台子上,已经摆了很多做好的菜。
“吴大少爷,辛苦你啦。”夏言客气道。
吴朋一边炒菜一边将脸伸了过来:“言言,我脸上有汗,你帮我擦擦。”
夏言呃一声,偷瞄了一眼客厅,没人过来。她掏出自己的小手帕,快速给他擦擦汗。
吴朋笑看着她:“快去喝点水,马上就好了。”
夏言收起小手帕,火速跑了。
很快,一大桌子饭菜摆好,吴朋稍微洗漱一番,返回餐桌。
刚进客厅他就笑起来:“这谁准备的?”
桌子中间摆了个蛋糕,蛋糕上面还有四个字:金榜题名。
许清嘉站起来点燃蛋糕周围的一圈小蜡烛:“陆师兄,恭喜您考上京华,我们也没什么好的礼物相送,这个蛋糕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吴朋坐在夏言身边,笑着回道:“多谢,我很喜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蛋糕呢。你们学习紧张,我们就不说那些虚话了,吃饭吧。”
侯文渊道:“吴朋,吹蜡烛呀。”
吴朋有些不大适应这种专门为他准备的喜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当众吹过蛋糕上的蜡烛。以前他给父母买蛋糕、给妹妹和外甥买蛋糕,但他那时候连生日都不过,因为父母会难过。
上一次吃蛋糕,还是他二十七岁生日那年,夏言给他买的小蛋糕。
夏言侧首看着他:“吴朋,吹蜡烛呀,这是我们的真心祝福。”
吴朋笑看着她:“好,谢谢你们。”
一顿午饭吃的很热闹,刚放下碗,家里电话响了。
夏言看到那个号码后心里惊了一下,扭头对着吴朋招手:“你的电话。”
吴朋走过去后拿起听筒:“舅舅。”
卫清和的声音很平缓:“战鸣,什么时候回来?”
吴朋实话实说:“我爸要给我办升学宴,等升学宴办完我再过去。”
夏言准备走,吴朋跟上次一样,一把拉住她,让她在一边听。
夏言对着客厅里的小伙伴们挥挥手,男孩子们都去了侯文渊屋里,秦晓瑜跟钟书媛也回了房。
侯文渊和钟书媛把房门都关了起来。
“今天你姑母给我打电话了。”卫清和说话一向很简练,从不绕弯子。
“哦,她提了什么要求吗?”
“说是你考上了京华,想带着你一起去祭拜你祖父母和你父母,还有你三位伯父。”
吴朋嗯一声:“我也准备去一趟的,她要去我不拦着,但我不会跟她一起去的。”
卫清和沉默几秒钟后道:“你还是去一趟,我听说她回了你们陆家老家一趟,到时候可能会叫上很多你们陆家人。你是你祖父这一支仅存的嫡系子孙,是正统,你去一趟,合情合理。你去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省得她以后到处哭哭啼啼说你不认她。”
在卫清和看来,甥舅两个得了实惠,这个时候没必要再跟陆川美纠缠,不如一次性闹个清楚明白。
吴朋很乖巧地回道:“那我听舅舅的。哦,她叫那么多帮手干什么,不会是要行家法打我吧?”
卫清和笑道:“那不至于,你只管去,不行到时候我把老李叫上陪你一起去。”
吴朋回道:“等我回去再说,总不能她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卫清和嗯一声:“可以,你回来之前给我回个话,我再给她回话。”
甥舅两个说了几句话后挂了电话。
吴朋放下电话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电话机。
夏言低声道:“吴朋。”
吴朋嗯一声,对着她笑了笑:“没事,做表面功夫而已。”
夏言问出了心里埋了好久的问题:“为什么世人都不知道你姑母不是陆家血脉?当年她背地里给你祖父捅刀子,你祖父都不公开这事儿。”
吴朋叹口气道:“据我所知,我继祖母为人很不错,对我父亲也很好。我祖父和父亲后来生病,都是她悉心照料。短时间内,她先送走我祖父,又送走我父亲,还帮着遮掩我被送走的消息。我祖父的警卫员告诉我,当年继祖母多次骂姑母不该如此,姑母执迷不悟。正因为此,不管姑母做了什么,祖父看在继祖母的面子上,从未对外说过姑母不是亲生。”
说到这里,吴朋顿了一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们陆家这一支,整整五代人没有生出一个姑娘,全是一窝又一窝的男丁。我太祖母当年给我祖父挑对象时,特意挑了我祖母,我祖母姐妹七个。太祖母说祖母说不定能给她生个孙女,哪知祖母进门后也生了四个儿子,我二伯和三伯还是孪生子。继祖母带着几个月的姑母嫁进来,祖父非常喜欢姑母,当时家里长辈以为她是我祖父亲生,对她十分疼爱。”
夏言哦一声:“那你姑母小时候也算陆家明珠,她为何要那样做啊?”
吴朋微微摇头:“那个混乱的年代,十几岁的姑母被人蛊惑,认为自己在干一件很英雄的事情。那时候很多这样的孩子,三观不成熟,被人洗脑,跟父母反目成仇,举报亲人,她不是特例。”
夏言替他说了剩下的话:“那时候她是个孩子,情有可原,后来成年了,为了利益践踏你,这个我不能理解。她丈夫官位已经那么高,何至于为了继续往上走,要牺牲唯一的侄儿。”
吴朋的眼里显露出一丝狠厉:“她牺牲我不要紧,我也不是完全听她的话,她不该辱及我母亲。我姑母这个人,被我祖父惯坏了,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的概念里,所有人都该让着她,不光她这样,她的女儿跟她性子一模一样。”
夏言站在那里思索问题,突然问道:“那辆逆行车,是她派人开来的吗?”
吴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在她额角上轻轻抚摸:“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将夏言抱的特别紧,二人胸前的玉环碰在了一起。
夏言想了想之后道:“吴朋,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也帮你舅舅拿到了陆家资源。我们都放下过去好不好?不管是我大伯父二伯父,还是你姑母,我们一起努力,甩开他们,以后过更好的日子,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吴朋重重地嗯一声:“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夏言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苍凉,忙道:“好。”
吴朋的脸在她头发里蹭了蹭:“等你本科毕业,你能跟我去领结婚证吗?”
夏言肚子里骂起来,这个奸贼,亏她还心疼他,原来是装的!
她就不该相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