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对吴莹道:“你别告诉任何人我问过你这个问题,连二姑都不要说。”
吴莹奇怪起来:“言言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言扯谎:“我估计我很快也会来,就问问。”
吴莹捂嘴笑起来。
站在堂屋门口的吴朋对着厨房里看过来,他听不清妹妹和表妹在说什么,但他看到妹妹捂嘴笑。
吴朋有些纳闷,不知道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夏言给夏德慧盛饭,还给她夹的都是清淡的菜:“二姑,你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
夏德慧笑着接过碗:“言言你不用伺候我,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夏言没有打草惊蛇:“二姑你可能累了,二姑父,这几天让我二姑歇歇吧,我看她脸色不好。”
吴长河也给夏德慧夹菜:“德慧,下午你在屋里歇着吧,我一个人能照看过来,要是忙,我让立平来给我帮忙。”
夏德慧笑起来:“你看你们,我好得很。”
等吃过了饭,吴长河硬让夏德慧回屋里睡觉,夏言趁机把他拉到一边去说话。
“二姑父,我有话跟你说。”
吴长河奇怪道:“什么事言言?”
夏言实话实说:“二姑父,我二姑她不对劲。”
吴长河点头:“我也发现了,最近总是没精神。”
夏言古怪地看了吴长河一眼,她现在十分确定,这个中年汉子对女人产育的事儿一点不懂,他两个孩子都是抱来的,没有真正体验过从孕育到生产的过程。
她只能说得直白一点:“二姑父,你要不带我二姑去县城医院看看吧,我二姑都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吴长河不懂:“什么是例假?”
夏言咳嗽一声后道:“就是女同志一个月一次的事儿。”
吴长河瞬间懂了,然后满脸通红,他猛吸两口烟:“我知道了,明天就带你二姑去看看。”
夏言见他只顾不好意思,只能再提醒一句:“二姑父,女同志月事不调,只能是两种情况,一是生病,二是怀孕。”
吴长河本来正在不好意思,反应过来后瞬间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夏言再次道:“反正你听到了,你带我二姑去县城看看,确定一下。”
吴长河整个人呆住了,夏言说完后扭头就走了。
吴长河等侄女走后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再次猛吸两口烟,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怀孕?不能啊,他身体有毛病。他一天到晚跟夏德慧在一起,他知道妻子非必要从来不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肯定不会背叛自己。
生病?想到这里,吴长河的心开始往下沉。
吴长河很快镇定下来,当天晚上都不让夏德慧出房门,亲自照顾她。第二天,他让儿子请假在家里看着杂货铺,他包了一辆车,带着夏德慧去县医院。
夏言想到二姑父这个大直男啥都不懂,实在不放心,硬要跟过去。
夏德慧一颗心一直悬着,前一阵子太忙了,她都忘了自己没来身上。要不是侄女提醒,她还以为自己就是有些累。
夏言在车上安慰她:“二姑,没事的,你别怕,你今年才三十七岁,还年轻着呢。”
夏言上辈子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单身汉呢。
夏德慧笑一声道:“年轻什么,有些跟我这么大的,都能做奶奶了。”
夏言这头努力安抚夏德慧,那头吴朋有些心不在焉地看铺子。吴长河不在,他把夏立平叫过来帮忙。
等妹妹中午放学回来,他把妹妹拉过去悄悄问:“莹莹,昨天言言问你什么了?”
夏立民也凑过来听:“莹莹,二姑怎么了?”
吴莹心里也担忧,这会子也顾不上害羞:“哥,言言姐问我,妈多久没来身上了。”
吴朋听完了愣住了,他看的书多,懂一些,但懂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立民忽然脸色一喜:“哎呀,朋朋,二姑是不是,是不是?”
吴朋反应过来,立刻道:“不知道,等检查回来再说吧。”
吴朋打发夏立民和吴莹去上学,自己和夏立平守在杂货铺礼。等到快天黑,吴长河终于一脸喜色地包车回来了。
吴朋一见父亲的脸色,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不是坏消息。
夏言扶着夏德慧从车上下来,夏德慧十分不好意思:“言言,我没事,我自己来。”
吴长河十分高兴,让夏德慧回屋里歇着,自己亲自做饭给夏德慧吃,还嘱咐家里孩子们不要说出去。
为了表达自己的高兴,吴长河给一个孩子发了个红包,又把夏立平调到杂货铺帮忙,台球室仍旧交给周小军管理。
看得出来,吴长河非常高兴,他不让夏德慧干一点活儿,把她当祖奶奶养起来。第二天上午,家里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吴长河给钱让夏立平去买鸡买肉,然后又亲自下厨做饭。
吴长河仿佛毛头小子一样,事事小心翼翼。他又担心吴朋和吴莹心里有想法,给钱让夏言帮忙给兄妹两个买衣服。
夏言见他毛手毛脚的,忍不住道:“二姑父,我二姑只是怀孕了,你不能把她关起来啊!”
吴长河不懂这个,见侄女说的头头是道,挠了挠头:“那,那要怎么办呢?”
夏言一边吃饭一边道:“可以让她静养,但不能一直躺着。但她要是呆的无聊了,有时候让她到前面来坐坐。我看她胃口还可以,想吃什么依着她的口味来,不要一味追求清淡,或者大补。孕期不能补过了,不然孩子太大,到时候不好生。”
吴长河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吃好一些孩子就能长得好。”
夏言见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只能接下一部分照顾夏德慧的活儿,让两个妹妹帮忙。
没过多久,吴家和夏家人都知道夏德慧怀孕的事。
王玉翠高兴的拎着一篮子鸡蛋来看女儿,吴家老太太也拎了两只鸡来看儿媳妇,连周淑琴都托人从市里给夏德慧送来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还有一张婴儿床。
忙乱的日子里,迎来了1987年江南省的中考。
夏言一手照顾夏德慧的胎,一手照看夏立民的中考,还要顾着自己的期末考试,赶上王编辑催稿,她一根蜡烛几头烧,忙着忙着,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