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媛见家里人攀扯吴朋,立刻红着眼睛点头:“我同意他们离婚,早点结束,早点各自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钟书媛走到王玉莲身边,噗通一声跪下:“妈,你放心,我会给你养老的,如果我做不到,让我天打雷劈而死。”
夏言在一边敲边鼓:“王姨,现在女孩子可以考学,书媛的成绩还可以,将来说不定有机会捧个铁饭碗,到时候她不比任何男孩子差,她可以给你养老。”
王玉莲继续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骂钟老师。
钟老师吸完最后一根烟,将烟头丢在地上:“书媛,以后我就住在学校里,每个星期你去我那里拿生活费。玉莲,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吧。等你想通了,随时让人来叫我,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钟老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钟老师要走,王家人骂骂咧咧,刚才已经打过一顿,也把钟书媛叫了回来。钟老师仍旧不肯回头,王家人知道,这是铁了心要离。
夏言没有再多言,将钟书媛拉起来问道:“你是在家里陪你妈,还是跟我一起去学校 ?”
钟书媛擦了擦眼泪:“言言,请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过两天就去。对不起,因为我家里的事情,连累你们了。”
夏言点头:“我把我的自行车给你骑,我先走了。你好好安慰你妈,告诉她,没有男人也不要紧,人类四百万年进化历史中,有婚姻制度没多少年,绝大多数时候,没有男人能过得更好。”
说完,夏言将车钥匙塞给钟书媛:“我走了,两天后一定要来,上学是你唯一的出路。”
在钟书媛的保证声中,夏言跟吴朋一起出了这个小院子。
吴朋骑上自己的车,夏言在后头轻轻跳上了车。
等离开王洼有一段距离后,夏言轻声对吴朋道:“吴朋,刚才我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吴朋笑了一声:“不会的,我的情况跟钟书媛不一样。我跟我爸妈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夏言嗯一声:“多谢你陪我走一趟。”
吴朋骑车骑得飞快,他总感觉表妹轻了好多,带她没有以前那么费劲。可表妹看起来仍旧很瘦,那就只能是他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一些。
想到她刚才主动拉自己的手,吴朋感觉自己心里腾升起一股欣喜,他脸上仍旧云淡风轻:“咱们两个之间不用说谢,你每天带我学习,我都没跟你说谢。”
夏言双手抓住了车架:“好,我们都不要说谢。”
一路上,吴朋一次都没下过车,连上坡时都不让夏言下车,就这样顺利地带着她回到了家门口。
听到车铃声,夏德慧赶了出来:“总算回来了,给你们留了饭,我去热一热。”
夏言忙道:“二姑你忙你的,我们自己热。”
夏德慧没有勉强,自己在铺子里算账。
夏言和吴朋去了厨房,一个烧火一个热饭。很快,二人一起坐在了铺子里的小桌子上吃饭。
夏言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夏德慧听。
夏德慧叹一口气:“跟我猜的一样,这男人啊要是有了外心,你是留不住的。”
夏言回道:“要男人干什么,一个人又不是活不了。”
吴朋今天第二次听到夏言说这种话,看了她一眼后,伸筷子将菜盆里剩下的唯一一块鱼夹到夏言碗里,然后低头吃饭。
夏言不吃独食,将鱼一分为二,给了吴朋一半。
“要我说啊,不管离婚还是不离婚,书媛她妈这个时候应该出去找份活儿干,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供养女儿读书。她之所以这么害怕离婚,就是怕没人养自己。等她一旦能自食其力,她保证会把这狗男人当垃圾丢出去,丢的比谁都快。”
夏德慧笑起来:“你这丫头想法总是跟人家不一样,她大字不识一个,农村妇女胆子又小,她敢去哪里?”
夏言开了句玩笑话:“那个服务员生孩子去了,招待所里难道不招人了吗?我要是她,我现在就去招待所应聘服务员,羞死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夏德慧哈哈笑起来:“你说得对,这女人是太窝囊了。”
夏言吃饭的动作慢起来:“是很窝囊,但凡她当初反对丈夫找人,我肯定会帮她。但她这种人不值得我去帮,我要是帮她,她还以为我要害她呢。算了,有些人就让她烂在泥地里吧。”
夏德慧安慰侄女:“言言,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姑父说得对,你这丫头天生侠义心肠,喜欢锄强扶弱。”
夏言笑起来:“二姑,你看你也有个毛病。”
夏德慧哦一声:“什么毛病?”
夏言眨眨眼:“我跟你说,不要什么话都信男人的。你什么都顺着他,时间久了他就不把你当回事。你有自己的想法,他反倒会更在意你。”
夏德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这个丫头看书都看傻了,什么话都敢说。”
夏言笑起来:“我胡说的,二姑别在意。”
夏德慧伸手点了点侄女的额头:“小小年纪,不许胡思乱想。”
夏言很快放下碗对吴朋道:“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你自己去吧。”
吴朋收起碗:“我也不想去了。”
夏德慧眼睛一瞪:“你敢,吃了饭就给我滚去上学。你不要比言言,她缺课补得上来,你缺课了还要言言给你补。”
夏言在吴朋之前将碗抱走:“我去洗碗,你快去学校吧,晚上回来把你的笔记给我看看。”
夏言洗过碗之后回了自己的小屋,跟小黑玩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会儿《二十四史》,起来后到了放学时间。
她带着小黑去杂货铺,刚进门吴长河就喊:“言言,有你的信,邮递员刚送来的。”
夏言心里一凛,估计是王编辑来的心。她接过信后一看地址,果然是王编辑。
夏言拆开信一目十行看完,然后面不改色地将信收起来。
很快,夏立民和吴朋都回来了,夏言把信给他们两个看。
夏立民皱眉:“他要签五年?”
吴朋不满意道:“他不肯涨价啊?”
夏言慢悠悠吃饭:“其实签五年和两年区别不大,只要他不给我定量就好,写不写都在我。我再给他回一封信,五年可以,但是每年都要给我按照一定的比例涨钱。如果不按照比例涨,那就每一期都根据销量给我分成。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这样反复拉扯几回,合集的事儿就该有结果了。只要合集能出来,我就稳坐钓鱼台。如果合集黄了,说明他一开始就在蒙我,等我把手上这一本写完,提鞋就跑。”
夏立民哈哈笑两声:“言言,原来你在使拖延之计啊。”
吴长河听懂了:“我说言言,你这三十六计学的不错。那你也帮我出个主意,马上要入冬,怎么才能多挣钱呢。”
夏言慢条斯理道:“姑父,我那我可真出主意了?”
吴长河立刻道:“尽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