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唐予白偏头看过去。
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暗红色的防盗门,两侧贴着正红色对联。
「上联:阳间魂断归地府。下联:阴朝索魂过奈何。」
「横批:命归黄泉」
门框左右角上,挂着两盏昏暗的红色灯笼。
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阴森骇人。
“这……”
唐予白惊了一身冷汗,连连后退:“这对联也太不吉利了!搞得跟地府入口似的。”
“不是地府入口。”唐糖摇头:“是阎罗殿。”
唐予白:“!!!”
唐糖转头看向陶轩:“这几天,陶轩哥哥没觉着一到晚上,就很吵吗?”
此刻,陶轩手脚冰冷,总是斯文带笑的脸,遍布寒霜。
眸光有些阴郁:“是很吵。”
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各种口音。
吵闹的话题,也是奇怪的紧。
“说些什么,大概是什么时候能投胎、等了几十年了,也没个接引的人之类的……”
一到晚上,这些声音就开始了,他在家里寻找无果后,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产生了幻听。
可没两天,就再没听到过了。
“人死后,会被鬼差接引去地府报道,在阎罗殿前,看一生所行善、恶之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唐糖一本正经解释道:“但有些人死后,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接引的鬼差,就只能逗留在阳世。”
“这里被改成了阎罗殿,附近想投胎的孤魂野鬼,自然都会寻过来。”
听完小团子的解释,唐予白很快捕捉到一个重点:“这么说的话,里面岂不是很多鬼?”
“是啊。”唐糖点头,好奇的望向他:“七哥哥想看吗?我可以给哥哥开眼。”
唐予白嘴角一抽,连连摆手:“那……那就不用了……”
唐母没好气的瞪了眼唐予白,担忧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奶团子:“宝宝,这么多,你能对付的了吗?”
“能哒。”唐糖软糯的小奶音,甚至还有些兴奋。
可对上妈妈满是担心的眉眼,愣了愣,犹豫道:“那要不,我不进去了。”
“在外面就能处理?”唐予白忙问道。
唐糖点点头,能是能,但是太麻烦了。
叹了口气:“算了,找专业人士来处理吧。”
唐予白下意识:“要找特殊部门的人来?”
“不是。”唐糖咧嘴一笑,雪白的贝齿透漏出一丝森冷之意:“找阴间鬼差来。”
几人:“……”
那的确是在专业不过了。
唐糖小心的踢了踢腿:“妈妈,放我下来吧。”
唐母顺势弯腰,把小团子放在地上,却还是不放心的抓着她的胳膊:“宝宝,可不能冒险进去哦。”
“妈妈放心吧。”唐糖用力点了点头。
拿出自己的布兜兜,取出几张符纸往空中一抛。
小手掐诀,符纸凭空漂浮在半空中,在唐糖的操控下,引入墙壁之中。
而后又从布兜兜里拿出黄纸、毛笔,沾着墨汁写了封表文。
在门口烧了。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齐活儿,咱们走吧。”
“这就完了?”陶轩诧异的看着唐糖。
唐糖点头:“完了啊。”
“我把这里封住了,原本自由来往的阴魂,只能进、不能出。到晚上,鬼差会过来接走他们。”
“等到明天陶轩哥哥回来,把这对联取下来烧了就没事了。”她指着门框上的对联叮嘱道。
陶轩犹豫的低声询问道:“梁嘉怡也会被带走?”
“会啊。”唐糖说完,歪着小脑袋,奇怪的看着陶轩:“陶轩哥哥不想让她被抓走?”
唐予白刚平复下的心情,顿时又恼了。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怎么着?你还真魔怔了,想来一桩人鬼情未了?”
“不是。”陶轩摇头:“我只是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唐予白气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你个傻……”
问候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又生生改了口:“你个死脑筋,你问了又如何?她做的事情在明显不过了,不可能有任何误会!”
“大不了,就是她跟你哭诉一下她这么做的不得已!但是陶轩,我告诉你,害人这事,它不分自愿还是不得已!”
陶轩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我知道,可我……”
“可以的。”
唐糖走到他面前,握住他那只紧握成拳的手。
仰头眸光清明的看着他的眼睛:“陶轩哥哥想亲口问她,我明天陪陶轩哥哥一起回来,把她叫上来问一问。”
好看的大眼睛里,没有半分轻蔑或不喜,有的只是干净的关切。
一瞬间,陶轩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涨。
好像全世界都不理解,唯有眼前人懂他。
他深吸口气,压抑着有些发、胀的眼睛,蹲在唐糖面前:“宝宝会不会觉着,陶轩哥哥太执拗了?”
唐糖摇摇头。
认真的回答:“我还小,虽然不能体会陶轩哥哥的心情。但是我知道,陶轩哥哥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理解的。”
陶轩刚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一把将唐糖抱进怀里。
唐糖乖巧的没有反抗,还贴心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片刻后,她认真提醒道:“陶轩哥哥最近一段时间,要多晒太阳,补充阳气。”
陶轩:“……”
虽然他真的没干什么,但,说得好像他什么都干了似的。
唐予白险些喷笑出声。
手握成拳,挡在嘴边轻咳道:“回头我让小睿给你买点什么人参、枸杞的,你好好补补。”
陶轩:“……”
过分了嗷,车上还有孩子呢。
唐母没好气的剜了唐予白一眼:“胡说什么呢,也不怕污了宝宝的耳朵。”
陶轩感激唐母的解围。
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唐母继续道:“这种事,你们该私下说。”
陶轩:“……”
得,他这一世英名,算是一朝尽丧了。
“走吧,先离开这儿。”他抱起唐糖,提醒道。
唐予白也反应了过来,双手摩挲着胳膊打了个寒颤:“是要赶紧离开这儿,总感觉阴森森的。”
“可不是嘛。”
几人乘坐电梯离开,出楼栋门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女声,尖锐的叫嚷着:“陶轩!你这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