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闭关。”
之前的三百年里，翎霜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闭关修炼，汀兰也不觉得奇怪。
等她离开，翎霜调动灵力灌入识海里那个印记。
刚才听到小夭声音的时候，她那边还有另一个人。
不管声音还是气息，都唤起了翎霜深埋心底的记忆。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是不是三百多年未见的那人。
正欲躺下的相柳看着小夭袖子忽然发光，抬手将动弹不得的人拽过去。
扯开一看，“他”手臂上缓缓现出一支尾羽形状的印记。
将翎霜从刚破壳的雏鸟养到百岁，相柳对她尾羽的样子十分熟悉。
“这印记，你从哪里来的！”
他抓着小夭的手开始用力，似乎想要将那支尾羽逼出。
“我不知道，我真，真的不知道。”
另一边翎霜也意识到自己输多了灵力导致印记被发现了，那边相柳满满怒意的声音和气息让她慌张失措。
“相柳，相柳，是我啊！你快放开小夭！”
那边两人还在争执，她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而且尾羽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浅薄了。
心一横，翎霜继续向印记里灌注灵力。
相柳听着小夭断断续续说这是一个故人给她的。而且明明是一朵凤凰花，她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变成的尾羽。手上继续用力。
听到小夭痛苦的声音，翎霜一狠心，断开了尾羽印记和自己的连接。
一片羽毛出现在她手中，接着融入身体。
另一边相柳拿着重新变成尾羽的印记，将小夭推了回去。
侧身躺在榻上，他看了一会，然后就将那支尾羽放到了怀里。
直到被拖出去之前，小夭还死死盯着相柳。
不管是羽毛还是玉佩，都是翎霜姐姐给自己的东西。在外这么多年，那是自己和翎霜姐姐唯一的联系了。
次日清晨，翎霜刚醒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陵园极寒，自己昨晚直接趴桌子上睡了，汀兰知道自己闭关也不会来打扰。
为什么现在自己不仅没感觉还冷，甚至还有点暖和？
还有这股若有若无的竹叶气息，好像回到了几百年前和相柳一起生活的时候。
自己梦里的记忆这么清晰的吗？
她试着移动身子，想要在梦里找到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
然后，看着眼前的翅膀愣住了。
这好像不是梦，自己离开前最后一次搬家到竹林的时候，已经化形，平日都是女童的样子，不是一丁点大的雏鸟了。
她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很有弹性，一看就是假的。
天空也是白蒙蒙一片，似乎还有些花纹？
忽然，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翎霜感觉自己换了个方向，往下滚去，一直到“天”，“地”相接的地方才停住。
相柳是被自己衣服里奇怪的动静闹醒的，他坐起身，从胸前的衣服里拎出迷迷糊糊的翎霜。
变成雏鸟的翎霜似乎智商也跟着被影响了。
看着眼前这个和把自己一个人送走的相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上嘴就叼了他一口。
好在相柳反应极快地用手臂挡了下，不然怕是要破相。
被放在地上的翎霜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失踪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衣衫散乱的人，翎霜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现在自己应该是到了那根尾羽变成的身体里。
这小雏鸟的样子相柳看了不下几十年，肯定认出来了。
她心虚地看着相柳手臂上滴下的鲜血，踌躇着不敢抬头。
“好了，脑袋都要掉了。”
被托在掌心的翎霜身体缓缓上升，接着脑袋被一根手指扶起，对上了相柳那张脸。
“还真是你啊，尾羽化的？”
不得不面对事实的白毛团只嗯了一声。
相柳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包扎，白毛团挥动一下翅膀，用自己的灵力覆在伤口上。
‘还在生气，但和小时候一样，第一时间关心我的伤，看来……’
“相柳，你解释下，它是什么！”
在相柳神游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翎霜稍稍转了下脖子，就看到了从窗外飞进来的另一只球。
一想到相柳把自己送走后就找了另一个伙伴，而且还是比自己更圆的毛球，雏鸟翎霜的眼泪说来就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把我送走呜呜然后呜呜……”
相柳有点慌，他解释道：“不是那样，他只是……”
“只是坐骑，我就知道，你一开始就是想找个坐骑，因为我一直没长大，所以你就把我送走另找了一个！”
成功圆上这个逻辑，翎霜更伤心了。
过了好久，相柳才解释清楚。
他发现翎霜是只青鸾的时候就没想过什么坐骑的事了。青鸾属于凤凰一族，向来高傲，王母座下有一只还是她早年于这一族有恩。
从那条河里带走她是同病相怜，是担忧心疼，但绝没有想要她当自己的坐骑。
听完他的解释，翎霜表示自己精神上原谅他了，就是还有点不爽。
接着，她将目光移向姿态傲慢的毛球。
被翎霜按着揍了一顿，毛球掉了不少羽毛。在地上一根根捡起来，试图安回自己身上。
翎霜自己倒是毫发无损，落在相柳头顶时姿态依旧优雅。
外面的人来禀报，说是那位玟小六已经被带过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想问问相柳把小夭关在哪的翎霜直接就从那一头白发上起飞。
半路却被相柳熟练地抓了下来。
这令人欣喜的熟悉感让相柳勾唇轻笑，随即又换上严肃的表情。
“你都没给我一支尾羽，却先给了她？”
将翎霜托在手心，送回头顶。相柳就这么走了出去。
不提那些士兵如何震惊，玟小六一见到相柳，就着急问他能不能将羽毛还给自己。
“那支尾羽啊，你得问她。”
顺着相柳手指的方向看去，玟小六就见到了他头顶那只雏鸟。
“这是你那位故人养的鸟，你那印记也是她的尾羽。昨晚她找上门来，我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已经将尾羽还给她了。”
窝在他头顶的翎霜配合着转身，露出身后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