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哪个宫的宫娥，在这做什么！见了我家娘娘还不行礼！”
这日，翎霜路过冼梧宫，平日寂静的长街却忽然响起一道不太客气的声音。
翎霜转过身去，看了一身锦衣的秀丽女子和她身边那个气势汹汹的宫娥一会，这才想起来两人的身份。
“是素锦侧妃吧？我帮东华帝君送些东西，想来还不需要向您报备。”
虽然对翎霜口中“侧妃”二字颇为气愤，但显然，东华帝君四个字成功镇住了这位素锦娘娘。
在寻找墨渊元神的一百年中，翎霜与夜华第一次碰面，就被他认出自己正是那个把他从东荒带回九重天的仙友。
当时翎霜想起东华之后的安排，是要让这位天族太子提前上位，思考再三，问过东华后，也就把他父神嫡子，墨渊胞弟的身份一透露。
结果非常理想，有了他“友情提供”的一些血液，加上翎霜的能力，寻找墨渊元神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仅如此，之前司命是天帝的人，几人行事多有顾忌。不知是不是血脉的力量，在夜华知道自己身世后，东华稍加调教，他短短几月就把司命收入麾下。连带着她们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素锦现在是夜华的侧妃，翎霜无意与她为难。正好今日出来也转了挺久，索性回去歇着。
走到两人身边，翎霜忽然感到一丝久违却熟悉的神力气息。
“这是什么！”
翎霜抓起素锦裙边的玉坠。七万年前瑶光陨落；以及在那之前十几万年清冷女声时不时出现，成为自己孤寂时光中唯一色彩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是幼年族中长辈所赠。”
“算了。”之前瑶光曾说自己在深渊之下寂寞，要送自己一个琴坠。虽然自己不能与她对话，但对神力敏锐的感知还是帮自己“看”到她把一部分神力注入到这个坠子里。
不过当时好像忽然起了一场战争，瑶光还没来得及给那坠子刻好即使落入深渊也不会摔碎的阵法就去平叛了。
之后自己也再没见她提过这个坠子。
虽然遗憾，但十几万年孤寂，有人肯为自己用些心思，翎霜也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又见到了当日那个琴坠。
看着素锦战战兢兢的样子，翎霜打算拉她一把，就当是回了瑶光当年那份心意了。
等了许久，没听见翎霜走远的声音。俯首站在一旁的素锦主仆二人抬起些头。
“七万年前若水之战后，你是素锦族最后一个族人了吗？”翎霜语气严肃问道。
“不是，尚有老幼在族地生活。素锦是当时族长的孙女，这一支只剩素锦一人了。”
在九重天七万年的习惯使她下意识想要博取同情，只是，这话出口，翎霜的脸色明显差了不少。
“那就是说，你留在素锦族，便是下一任族长，万人之上。带走一族族长，天君即没有给你们素锦族足够的补偿，你在九重天也没过得多好。何必呢？”
翎霜点到为止，径直离去。留下素锦主仆二人却愣在了原地。
其实素锦作为当年族里天赋最好的一批后辈，幼年也是正正经经培养起来的。有些事她自己未必不明白，只是需要一个认同，赞成她想法的人点出来罢了。
经此一事，想来素锦会和夜华好好谈谈的。她的命运要靠自己改变，自己已经给她开了头，再多的，自己还是不管了。
没过几天，墨渊就在众人期待中醒来。
不知东华与折颜是怎么和他说的，等翎霜再次见到他时，这位上神恳切地表达了对自己救他回来的感谢，表明自己会处理好西海那边的事。当然，也声明了自己现在与他们站在一边。
然后，在一通繁琐至极的仪式后，翎霜从折颜上神身边的器灵，一跃成为帝君养……养女？
不管翎霜如何震惊，现在墨渊醒了。那东华这个天地共主，清理白家以及九重天某些人的动作也就要开始了。
折颜信任东华，既然全权交给他处理了。自己本就不愿沾染这些事情，直接带着翎霜继续凡间的游历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其实也不过几百年。
翎霜窝在与折颜两人暂居的宅子里。说是暂居，但那是对他们这种闭个关就几千年起步的神仙来说。
这样一个地方，两人一般都要待个三四十年。再多了不行，容易被凡人看出不对。
凡间正是雨季，翎霜讨厌湿气，在这样的天气里只要没事，是绝不会出屋子的。待的闷了，就趴在窗边透透气。
现在翎霜就是这样的动作。看着窗外斜斜的雨丝，忽然想起前几年，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素锦不知怎么找了过来。
当时她已经从九重天的昭仁公主做回素锦族的族长，特地过来感谢自己当时点醒她。
她带来的厚礼翎霜也没收，只是换了当时那个琴坠。
想到这里，翎霜从脖子上拉出那个坠子。上面瑶光的神力还在。
摩挲着坠子，翎霜不由得生出一股感叹。
‘世间之事，果真沧海桑田。七万多年转瞬即逝，连九重天的天帝都换了人，青丘白家更是苟延残喘。’
想着，翎霜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指引。
是皇城的方向。
下午，雨小了不少。折颜也从医馆回来了。
他一进门，翎霜就迎上去。
“怎么了？”折颜摸了摸翎霜的头。虽然自从翎霜成为东华的养女，太辰宫的公主，他们几人把她看作侄女、后辈。都时常有这种摸头的举动。
但折颜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神生漫长，总有一日自己会明白的。
“皇城那边有些奇怪，我想去看看。”
“皇城？”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