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就是被那个棒子打死的?“古云非问。
万彩云悲痛的点点头。
马涛听不下去了,接过话说道,“当时那个棒子是拿在赵秀荣手里的,我调查过,事发当天,赵秀荣拎着一根木棍来到张家闹事儿,因为言语不合导致事态升级,赵秀荣开始用木棍殴打张家人,他们家人不同程度都受了伤,张福金的老婆被打昏,张福金脑袋也被缝针了。当时赵秀荣对张福金下了死手,幸亏张戈出手制止。否则赵秀荣就是杀人凶手了。”
“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万彩云忽然打断,激动的说,“我妈那天离开家的时候,手里根本就没拿棍子!”
“也可能是她在半路捡的,总之他进张家的时候,手里拿着木棍。当时有目击证人可以作证。”马涛漠然解释。
万彩云一下子被噎的没词了。
古云非这时忽然道,“我刚好想到一个问题,想问问马队长。你当时是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的警察吧?“
马涛转着眼珠,不明所以的回答道,“是。”
古云非继续问,“你说赵秀荣当时躺在地上,手里拿着棒子?”
“是。”马涛回答。
古云非摸摸鼻子,做出思考的样子,“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个棒子就是打死她的凶器,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赵秀荣本来想用棒子打张家人,结果打疯了,失手把自己给打死了呢?”
马涛刚才只想着赶紧应付完万彩云的事儿,根本没有仔细想当年的案情,结果让古云非指出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漏洞,他赶紧说,“时间隔得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那根棒子可能没有拿在赵秀荣手里。”
“既然没有拿在赵秀荣手里,你怎么就能肯定,那是赵秀荣用来打人的凶器呢?就算有目击者,目击者就能肯定他看到的棒子就是赵秀荣用来打人的棒子吗?”古云非言之凿凿,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怕别人听不懂,他还特意解释,“在突发案情中,目击者的记忆往往只能记住一个模糊的大概,如果他能连细节都记得清楚,要么他事前就知道会发生命案,尤其注意。要么,可能就是伪证。所以司法定性上才注重物证,而非人证。”
马涛咬着牙沉声道,“物证当然也有了。我们找专业的法医化验过,木棒上的指纹都是赵秀荣的。”
“只有赵秀荣的指纹吗?”古云非再次确认。
马涛刚要回答,发现古云非眼神狡诈,感觉他又要给自己挖坑,于是谨慎的想了想才回答,“当然也不全是赵秀荣的指纹,还有张戈的。他当时跟赵秀荣争抢木棍,失手把她打死了。木棍上当然还留着他的指纹。”
古云非露出质疑的神色,“既然木棍上同时有两个人的指纹,你又怎么能断定,谁是施暴者,谁又是正当防卫呢?”
马涛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古云非同马涛的辩论也提醒了万彩云,她突然一下子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对了,我妈在火化前,我们在殡仪馆见过她的尸体,除了脸和头,她身上也有很多伤。根本就不像张家说的那样是去上门打人,我们当时听一个医生说,这些伤明显就是被许多人围殴造成的。”
“这么说,你们当年也是有人证的?”
万彩云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们本来想让这个医生替我们作证,可是事到临头,他怎么也不肯答应。张家在太平镇势力大,谁都不敢得罪他们。后来有人私下里跟我们说,当时其实是张家的人在打我妈。他们张家4个男的,除了当主任的张福金,还有张新刚、张志刚和张戈三个男的。张戈当年才17岁,他两个哥哥都是膀大腰圆的成年人。真正动手打我妈的,其实是张福金,张新刚和张志刚三个人。我妈一个女人,就算再是泼妇,又怎么敢跟三个老爷们动手呢?后来他们把我妈打死了,才把小儿子张戈推出来顶罪,因为他当时还没成年,法官不会重判……”
“一派胡言!”马涛愤怒的打断,“这完全就是你的凭空想象,你有证据吗?那个私下里告诉你这些的是谁?你能把他找出来吗?再说了,张家父子身上那些伤也都是实实在在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万彩云文化程度不高,让马涛几句话就给问住了。
古云非幽幽道,“这件事的是非曲直我不是当事人,自然也没有判定的权利。不过有句话叫天道轮回,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就能够扭转的,一切做过的事都会有相应的结果,无论是恩还是仇,这个结果也许要等10年,也许要等20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古云非,你含沙射影的在指责谁?”马涛彻底忍不住了,冲他怒道。
古云非漠然道,“我不是在指责谁,我只是提醒各位,张戈现在做的事,就是十几年前那件事造成的结果。”
马涛顿时僵住,咬牙攥拳瞪着古云非,许久才缓缓道,“不可能,张戈这孩子我了解。他不可能是杀人犯,就算因为当年的事判了缓刑。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没道理走上歧途的。”
“有没有道理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得问问张戈。”古云非不怀好意的提醒他。
“放心,我会问的,他人就在这里。我倒要问个明白。”马涛气呼呼的去病房找张戈。
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古云非轻声对身边的罗嘉道,“看到了吧?他慌了!任何因都有相应的果。他当年向张家妥协的结果就是今天。估计这些年他顶多以为,万家的人会是个麻烦。却想不到命运给他找的麻烦偏偏来自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