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撸胳膊挽袖子走到他面前,刚骂了一个“你……”忽然没想好该怎么出这口气。她毕竟也是淑女。总不能拳打脚踢,破口大骂吧。
古云非说:“没事儿,多等了一会儿而已。上车再说。”
他指了指路边停的一辆寒碜的老式现代轿子,拉开车门就进去了。
张雪一脸懵//逼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好像自己在认错一样。
她正要说清楚,发现古云非坐在后座位上,驾驶室空着。“你不会让我开车吧?”
“对呀,我帮你破案升官,你当几趟免费司机也很划算。抓紧时间吧,现在天快黑了,我们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雪没好气的说:“我能不能先问问,你这个重大行动又要干什么?”
“唐莉那个小丫头还没调查完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雪刚拉开车门,又赶紧把车门关上,“我说你能不能别瞎折腾了。告诉你吧,向诗颖就是被唐军绑架的,展队已经找到了监控录像。只要抓住唐军这个案子就结了。”
“这么说,你不打算升官了?”
张雪火道:“你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唐军就是凶手。我们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古云非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如果你心里对这个案子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怀疑,就进来。”
张雪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等她开着古云非这辆破车上路了,心里又开始后悔。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四平八稳坐在那里的古云非,忍着气问:“我就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盯着唐莉不放呢。她才八岁呀。”
“我向来只对人,不对事。展羽有展羽的证据,我也有我的证据。我现在确信,这个小丫头是案子的关键。”
张雪半信半疑,“你有证据?证据在哪儿?”
“你还记得她昨天在法医室里的表现吗?”
张雪回忆了一下,“还好吧,没有太大问题吧。”
“刚好相反,她的问题很大。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面对尸体的时候太过平静了。以我的经验,只有曾经接触过尸体的人,经历过极度恐惧的阶段后,才可能出现这种心理脱敏反应。就比如古代在菜市口当众处决犯人,围观的群众习惯了,无论大人小孩只当做看个乐子。”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也不代表她有嫌疑啊。”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她提到亲生妈妈的时候。她的话都很奇怪。”
“奇怪!?”
“她说她妈妈没有死,一直陪在她身边。还说她只是累了,睡醒就漂亮了。这里面都很值得玩味。当我说到她妈妈丑,她更是忽然失控。从这些反常的表现里,我推测出了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古云非沉默了片刻,“我认为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就在身边,而且独自守着妈妈的尸体很长时间。”
“你说什么?”张雪惊得双手一抖,差点儿把车拐到电线杆上。
古云非等她把车重新开稳当了才说:“她的人脸恐惧症应该就是因为当时受到刺激产生的。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把娃娃当成去世的母亲作为自己的精神依靠。知道她为什么只喜欢那个又黑又丑的娃娃头吗?因为那个形象很像她妈妈死后的样子。”
张雪实在受不了,一脚踩了刹车,让自己平静了好一会儿,古云非那番话带来的冲击依然没有减弱。那恐怖绝望的场景,她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她几乎是朝古云非吼起来,“这都是你瞎编的。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就算唐莉妈妈是病死的,周围肯定有其他大人。怎么可能放着尸体不管?”
古云非说:“我一时也想不出,究竟什么情况下才能出现这种事情。所以,我才要调查清楚。”
张雪真是拿他没辙,“那你想怎么办,现在要去找唐莉问清楚吗。她父母都出事了,她又被送到了儿童救助中心。”
“不,我们不去找她。”
“那我们干什么?”
古云非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我听说向诗颖在报案的时候,曾经说她找到了唐莉的犯罪证据,就是金源洁那颗失踪的头。这件事展羽怎么看?”
张雪想了想,“展队认为向诗颖受了唐军蒙骗,误以为那颗头在唐莉手里,才那么说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向诗颖没撒谎呢?”
“没撒谎!?”张雪诧异道,“难道你真相信金源洁的头在唐莉手里?”
“姑且只是假设。如果向诗颖的话是真的,你觉得金源洁的头现在会藏在哪儿?”
张雪耐着性子想了想,“唐莉的生活只有学校和家,不是学校就是家了。”
“那我们就先去她家瞧瞧吧。”
“哎,我只是随便一说,你不会来真的吧?如果她家里真有人头,连向诗颖都能发现,我们警察搜了那么多遍,岂不是早就发现了?”
“反正她家今天晚上也没人,只当是散散心吧。”
张雪无奈之下只好掉头朝唐莉家开去,一肚子牢骚无处发//泄。
……
……
半夜。
唐军的别墅漆黑一片。
一盏灯都没亮。
曾几何时,这里还是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如今,当红主持人唐军在逃,妻子向诗颖遇害,剩下一个小女儿,已经从人人羡慕的小公主,沦落成了孤儿。
张雪不胜感慨的时候,古云非依旧轻车熟路的把门锁打开,两个人走进黑咕隆咚的房间里。
张雪觉得太压抑,想找开关把灯打开,发现没电。
古云非倒不在乎,“没有灯更不错,人在黑暗中感官会变得很敏锐。没准儿就能发现平时发现不了的东西。”
好在张雪还揣了一个警用手电。
她打开手电,勉强能看清楚环境,安稳了一些,问古云非打算怎么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