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掷地有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秀韵气得嘴唇直哆嗦,没想到他竟然当着夏家的面,直接回绝。
安云熙脸色更加苍白,眼眶湿润微红,仿佛只要轻轻一碰,泪水便会决堤。
秦念真凝眉不语,其实她早就料到,上次见过乔一诺和左夜廷之后,她能看出来,左夜廷已然心有所属,只是亲耳听到他绝情拒绝,难免有些替安云熙痛心。
夏振海脸色顿时铁青,猛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砰砰”声,直击人心。
“混账,你要是今天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我一枪崩了你!哼,我们夏家云熙哪里配不上你,她哪里对不起你!她救了你,还怀着你的孩子!”夏振海愤怒了。
“夏爷爷,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娶安云熙。我很感激她救了我,除了结婚,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报答她。只要你们提条件,我都会想办法满足。”左夜廷淡然地回应。
“夜廷,你疯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沈秀韵上前阻拦他,并对其他人尴尬地道歉,“对不起,他今天失态了。这孩子从小最负责任。自己做的事情,一定会负责的。夜廷,你倒是收回刚才说的话啊,长辈们都在,太失礼了。”
沈秀韵拼命地暗示左夜廷。
他全然不顾。
“夏爷爷,对不起。那晚情况紧急,并非我能控制,让安云熙意外怀孕,纯属错误。我承认,我曾经想过要对她负责,但当时我并没有心仪之人,对婚姻的概念模糊,觉得娶谁都可以,没有分别。现在不同,我不能这么做,我不爱她,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没有感情,不负责任的结婚,对她来说,是更大的伤害。我希望这个错误,能到此为止!”
左夜廷冷静地说完。
秦念真沉默了,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安云熙始终接受不了。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为情所苦,陷入抑郁,她不忍心,才答应前来谈一谈。
她大约也知道,虽然安云熙始终不肯透露,但她猜测,左夜廷当时可能是被下药或者醉酒,神志不清,才会与安云熙发生关系,这个孩子的确是意外。
幸福是一辈子的事,两人需要相携走过漫长的道路,不是一纸婚姻就有保障。
没有感情,不负责任的结婚对安云熙来说,其实才是更大的伤害。
夏振海紧紧攥着手中的拐杖,虽然面上生气,但已冷静许多。
左夜廷的话,让他想起,曾经的挚爱冷云霜,他放在心上一辈子的女人。他爱了她一辈子,家里也曾强迫过他再娶,他始终没有动摇,宁愿抱着最后一张照片,聊度余生。
体会过深情,饱尝过失去的痛苦。
此刻,他竟然有些能体会左夜廷的心情了。
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即便结婚,又有什么意义?
沈秀韵左看看,右看看。
见夏振海不语,秦念真沉默。
气氛僵滞。
她急了。
听左夜廷的意思,曾经他愿意负责,是因为他没有心仪之人。而现在,他喜欢上乔一诺,所以不愿意跟安云熙结婚?
这怎么可以?她不容许!
她绝不容许乔一诺从今以后骑在她头上!
安云熙紧紧咬着下唇,思量着该怎么办。虽然心里早已明白,左夜廷和乔一诺
日久生情,可亲耳听到左夜廷说不爱她,对她来说,打击也是致命的。
她恨不得马上将乔一诺撕碎。无奈只能咬牙忍住。
突然,她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偷偷将手机挪到一旁,瞟了一眼。
是TINA发来的消息,“乔一诺已经在隔壁。我现在离开。”
“好。”安云熙回复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愤恨。
其实她买通了今天负责给乔一诺试装的设计师TINA,让她找个借口,将乔一诺带到他们会面的包厢隔壁,这里隔音一般,不出意外,乔一诺肯定能隐隐听到他们在说话。
幸好,刚才左夜廷所说一番话,乔一诺应该没听到。
接下来,她得好好盘算一下,戏该怎么演。
她佯装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对不起,没想到给大家添这么多麻烦。都是我不好,我……”
她假装说不下去,哽咽着。
沈秀韵终于按捺不住,出来打圆场道。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他一时冲动。夜廷和乔一诺只是假结婚,此前赵谨容患病肺癌晚期,他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才这么做的。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会好好劝他。”
“我听说,赵谨容将一半的股份留给乔一诺,看来赵谨容对乔一诺很是满意。”秦念真突然发话。
赵谨容被害,左家陷入股份纠葛,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她也明白,沈秀韵为什么着急挤兑乔一诺,除却想要和夏家联姻以外,更多是为了沈秀韵自己,想要夺回股份。
而夺回股份的前提,就是拆散乔一诺和左夜廷。
秦念真不傻,她不想让女儿卷入别人家的财产纠纷。只是女儿执迷不悟。
安云熙此时眼角余光瞥见,门缝拉开一道细线,她心知,肯定是乔一诺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过来一探究竟。
她正准备开口。
没想到,左夜廷突然说道,“乔一诺拥有10%R&S集团股份,你们明白这是天文数字,我不可能放她离开我身边。而且,她还有惊人的才能,能为集团创造巨大的利益。”
他不想让乔一诺成为众矢之的,他也不想对他们明确承认,他心仪乔一诺。他不想,日后他们去找乔一诺的麻烦。所以他才这么说。
可对于安云熙来说。
她知道此刻乔一诺肯定听到了左夜廷的话,她心内一阵狂喜。
乔一诺性子骄傲,怎能容忍左夜廷是因为股份,因为要利用她的才能,才将她栓在身边?
为了让事态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她的时机来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神情凄然,泪珠成串滑落,她哭泣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大家左右为难。”
唇瓣咬得几乎发白,她似下定决心,“我可以让步。我听说很多权贵人家,娶妻以后,带着情人在国外领证结婚,算是二房……”
她低着头,佯装不敢抬头,其实眼角余光始终盯着门缝。
门缝边,她甚至能看到乔一诺鞋子露出一角。
接着,鞋角不见了,门缝也阖上了。
她心内冷笑,唇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乔一诺,你终于听不下去了?
就算折辱你,杀了你,你也不可能委屈做二房,太了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