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的寒竹急匆匆地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完,然后就去了玄霜宫的后山找白如烟,他知道玄霜宫的女弟子每天黄昏都会到后山的溪涧玩耍,于是便在那儿等着白如烟。
果不其然,黄昏时分,玄霜宫的一众女弟子真地去了后山溪涧,白如烟就在其中。寒竹躲在山石后远远的瞧着她,多日不见,思慕之人就在眼前,不由让这个性格沉稳的少年有些激动。
他想要过去和白如烟打招呼,不过又怕太过唐突,会让白如烟招来笑柄,于是一直耐心等待,寻找机会接近白如烟。
白如烟尾随一众师姐妹一路前行,看着渐行渐远的白如烟,寒竹一阵着急,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溪涧边等她的时候觉得无聊,于是想起之前白如烟有在溪涧边找漂亮鹅卵石的习惯,于是便趁等她的空档帮她找了一袋子漂亮的鹅暖石。
他歪嘴一笑,随即从布袋中取出一枚漂亮的鹅卵石,然后精准地扔在了白如烟的背上,白如烟原本专心致志地在走路,突然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转头,只见是一颗咕噜噜滚在地上的鹅卵石。
她觉得奇怪,捡起来一看很是漂亮,寻思着是不是走在身后的师妹们调皮逗她,可是跟在她身后的人一个个却都径直离去,她将目光往远处看。
当她看到那藏在树梢上的白衣寒竹时,不由又惊又喜,她急忙握紧了手中的鹅暖石,压制住脸上的欢喜神色,假装东西掉了在地上寻找,故意落在最后。
等前面玄霜宫的女弟子们走远了些,寒竹这才轻盈地飞身落了下来。
“你……”
白如烟正要开口说话,寒竹急忙一把将她拉进了身旁的树林中,走在前面的大师姐孟乔往回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落下,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白如烟吓得心脏噗噗乱跳,可是这一回头却发现两人已经挨得好近,寒竹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碰到她的脸,她气息紊乱,整颗心如同小鹿乱撞,微微侧过头来看他。
他也正在低头看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白如烟一只手紧紧握着那颗鹅卵石,另一只手却被寒竹紧紧抓着,白如烟道:“她们应该走远了……”
寒竹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白如烟退后了两步,但寒竹的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一双清澈的眸子依旧是温柔缱绻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白如烟被他瞧得心慌意乱,急忙开口道。
寒竹道:“我想你了。”
她从未想过他会说得如此直白,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又红了,白如烟微微蹙眉,怪他说话太过直白,令她不好意思了,但心底却又是喜滋滋的。
寒竹问:“你也想我吗?”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想他,但却不肯轻易承认,免得被人看成轻浮之人。她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只不过是我偶然遇到的一个过客,说不定此生就不会再见,我……我为什么会想你呢。”寒竹一怔,心头一凉,内心顿时犹如有根小针在扎一般,他每天都会想她,可她竟然说他只是一个过客,那日一别之后,想必就已经忘记世界上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寒竹长叹一声,嘴角顿时苦涩起来,他幽幽地看着她道:“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初尝情事的少年,还是单纯模样,面对百爪挠心的感情,总是直来直去。
他说完竟然转身就要走,白如烟一怔,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他竟然就要走了,于是情急之下,竟然急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的手很暖,骨节分明,手腕上微微的凸起被她握在掌心,只觉一阵心弦颤抖,她见他回了头,便道:“你要去哪儿?”
寒竹道:“我……我来看你一面,现在看到了,自然是要回去了!”
这下倒把白如烟给惹着急了,她柳眉微蹙,瞪目看着他道:“你……你就是为了见我一面而来的吗?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要对我说吗?”
寒竹双眸微颤,轻声道:“我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自上次一别,我天天都会想到你,朝思暮想,心已成疾,如今特意赶来玄霜宫,只为见你一面,告诉你……我很想你!”
少年的话软绵绵地落在白如烟的心上,她从未想过他竟然是如此直白之人,连转个弯都不会,他突然说得这么直白,自己也不忍再拐弯抹角伤了他。
她粉嘟嘟的唇角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问我是否想你……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我也想你。”
“真的吗?”寒竹好开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如烟面色羞红,别开脸去,低头看着一旁的花草,问道:“可你说你想我,为何现在才来?你可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来找我,可我在玄霜宫等了许久……许久……都为曾再见你一面,我甚至以为……”
“你甚至以为什么?”
白如烟抬头,双眼微湿地看着他道:“我甚至以为,此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寒竹微微蹙眉,叹道:“我和师父回去之后就进了深山修炼,师父上次和万年尸妖打斗伤了元气,恢复了许多时日才好,加上你师父又对他说了那种话,他向来心高气傲,对玄霜宫多少有了偏见,我也不敢逆了他的意,随意提出要下山来看你。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能下山的时机,我办完了事便匆匆来看你一面,之后还要回去。”
“你要回去了?”白如烟只觉时间紧迫,更加想要珍惜彼此相处的短暂时间。
寒竹点了点头,然后掏出那只布袋,递给白如烟道:“这些鹅卵石是我在溪涧边等你的时候找的,我知道你喜欢收集鹅卵石,送给你。”
白如烟打开布袋,里面放着大大小小许多颗鹅卵石,她双眼放光,喜悦地道:“谢谢你!这些鹅卵石很漂亮!”
毕竟只是一个少女,心性极为单纯,既然会被一袋子石头打动,亦或者打动她的不是那些石头,是送那些石头给他的人,只要是他送的,那怕是石头也比金银珠宝珍贵。
寒竹送白如烟回去,二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寒竹道:“对了,上次你师父说会找人去野猫岭封印万年尸妖,后来如何了?”
“她已经请来天下道神宗宋衍宗主帮忙,那万年尸妖已经被重新封印了。”
寒竹点头道:“那可真是庆幸,我师父放出了万年尸妖,给司徒宫主添麻烦了。”
白如烟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自从那事之后师父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很严肃的样子。可最近她好像总是唉声叹气,面带伤愁,我想或许是因为那只铃铛的缘故。”
“铃铛?”
“嗯,就是那只挂在树上的金色铃铛,它叫圆月劫,乃是师父所爱之人的东西。”
“哦?你师父所爱之人……”
白如烟点头,然后道:
“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听二师姐她们说的,你别看我师父这么严厉的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也犯过傻,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那人甚至都没告诉师父他的名字。”
“竟然对师父说,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让师父叫他无名就好,而且这个无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师父跟她走,结成道侣一同修行,你说这样的话一听就是诓骗少女芳心的。”
“没想到聪明如我师父那般的既然也会犯了糊涂,被那无名迷得五迷三道的,随后不惜与师祖闹翻了去找那无名,后来可想而知,那叫无名的臭道士果然是骗我师父的。”
“师父她根本就没在野猫岭找到无名,至此之后这就成为了师父的心病,甚至有人传说,我师父至此之后就痛恨男子,决定孑然一身,不再相信任何男人的鬼话。”
看着白如烟气鼓鼓的小模样,寒竹不由一笑,然后道:“如此说来,我们不是也和你师父当初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你知道我的名字。”
白如烟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忍不住噗嗤一笑,原来很多事其实如此简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就算比师父还要聪明,照样也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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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竹看着她道:“阿烟,我不会像无名一样,我不是骗你的,我真的喜欢你,等我跟师父学成了功夫,就去告知我阿爹阿娘,然后我就来向你提亲!你看如何?”
白如烟顿觉脸上一烧,臊得满脸羞红,她一把推开向他靠过来的寒竹,急忙道:“你看你,没说两句又来胡闹,我们只不过才第二次见面,你竟然说出娶我的话,岂不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寒竹一笑,痴痴地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后来你还让你师父来救我,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不错。再后来……再后来我就忘不掉你了……阿烟,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都是肺腑之言!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为何就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有了这样的感情……”
白如烟侧过头来,看着寒竹,这少年英俊的脸犹如松风晓月,令人心旷神怡。
一夜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