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醉舞追问:“我们不去天魔宗了吗?”
夜枕风道:“不去了,去了也没什么用,我们去魔衣教和天颜他们汇合!”
楚慕白道:“没想到旷惊鸿会背叛我们!”
夜枕风道:“说到底她也是为了救她的女儿,算了……”
蓝醉舞不悦,抱怨道:“什么算了,她啊,差点害死我们!若非我们命大,这次早就死在回梦崖了,你竟然还帮她说话!哼!”
夜枕风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她要投靠天魔宗我们也没有办法,以后再见便是敌人了!”
楚慕白道:“江湖人心险恶,这次是我们大意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
蓝醉舞心不在焉,边走边道:“唉……没想到我哥哥会成为天魔将!他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甘愿做拜月魔尊的走狗!”
楚慕白道:“十二天魔将乃是身不由己,既然他是天魔将转世,有些事就不是他能够改变得了的。十二天魔将迟早要在此世重聚,重新开启魔族新的时代,而我们身为大泱府的人,身上则肩负着除魔卫道的责任,只怕迟早有一天要刀剑相向!”
蓝醉舞道:“我易了容,刚才哥哥没有认出我来,我们从小关系就不好,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如今又要成为敌人!唉……慕白,我真是不想和哥哥为敌,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劝他回头是岸,不要和天魔宗的人一起?”
楚慕白知道蓝醉舞担心杀龙殿,便道:“醉舞,你哥哥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我想等有机会我们再和他谈谈,看能不能劝他离开天魔宗,不过目前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实在不适宜去天魔宗,不如先去魔衣教吧,看看梦教主他们下一步计划如何对付天魔宗,或许到时候我们会有机会接近你哥哥。”
蓝醉舞点了点头,夜枕风心绪烦乱,他不知道此刻魔衣教情况如何,如今梦天颜他们那帮人已经和天魔宗正式开战了,只怕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好在梦天颜之前有了部署,暗中拉拢了各方魔族势力联盟,和天魔宗形成了对抗,否则光凭魔衣教,只怕早就被天魔宗给歼灭了。
魔衣教。
梦天颜穿着一身黑色长衣,双手负后,身形修长地站在楼阁之上,长风浮动着她束发的黑色发带。
楼阁高阙,仰望星空,只见仲夏天空晴朗,繁星格外显眼,远方有一颗红色的星星忽明忽暗,她心中暗道,难道有客从远方而来?是他回来了吗?
林千雪这几日情况不妙,寒冰玄玉功的反噬越来越强,她不想梦天颜担心,便称病闭门不见。
彩铃替她把脉诊断,发现她心脉枯竭,已是无法回天之相,不由摇了摇头。
一旁的潭月山十分担心,问道:“彩铃,我师父如何了?”
彩铃道:“虽然这些天我极力救治千雪师父,以九彩神鹿之灵为其渡灵,又开了些汤药让她服用,可是千雪师父的内耗已经是沉疴之疾,难以治愈。加上这寒冰玄玉功的反噬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强,最终她将无法承受寒冰玄玉功的反噬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潭月山一听,不由担忧地道:“那么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师父了吗?”
林千雪对于自己的情况十分了解,她身穿一件月白的长裙,外罩一件黑色薄纱长衣,她滑落肩下的黑色长衣拉了拉,一头乌黑秀发垂落在面颊两侧,面容苍白如纸。
她摇了摇头道:“月山,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情况我明白,这些天辛苦彩铃了。彩铃你如实告诉我,我还剩下几天性命?”
彩铃贝齿轻咬着下嘴唇,沉默半晌,才不得不道:“千雪师父你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
林千雪长叹一声,笑道:“三个月……三个月……能熬过一个夏天,希望能撑到秋天,看一场叶落再死……”
其实在林千雪心中,她希望自己能够熬到冬天,再淋一场初雪再死,只是她知道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一旁的潭月山握紧了拳头,低头难过。
林千雪点了点头,冲彩铃道:“彩铃,多谢你了!”
彩铃面带愧疚之色,她倾尽心力想要帮助林千雪,到头来却依然救不了林千雪。
对于如今的结果林千雪似乎早有准备,也不想再过强求,这些年她四处寻找可以替代寒冰玄玉草的东西,但都徒劳无功。
她甚至认为,这是雪赢师姐对自己偷练寒冰玄玉功的惩罚,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开始接受命运,内心也没有了大喜大悲的落差。
她看向一旁悲伤不已的徒弟,笑了笑,然后对彩铃道:“彩铃,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月山说,你先回去吧!”
彩铃点头,面容惆怅地推门离去,门外竹影摇晃,流萤四散,彩铃不知道此事她该不该如实告诉梦天颜,梦天颜几次来询问她林千雪的情况,她都按照林千雪交代的,说林千雪感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修养。
林千雪虽然性格温柔,但也脾气倔强,若真惹毛了她,可是不太容易哄好的。她既然避而不见,梦天颜也不敢随意惹她生气,每次只是乖乖隔着纱幔与之问安,不敢越界。
彩铃走后潭月山关上房门,拿过凳子坐在师父床边,他知道师父有话要交待,所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等着林千雪吩咐。
此刻的林千雪面容憔悴,面比雪白,双眼因为憔悴而平添了几分烟火迷离感,她长叹一声,然后十分平静地开始交待后事。
“月山,你也看到了,师父剩下的时间只怕不多了。以后师父不能再陪着你了,好在你如今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为了寒山魔主,将来能独撑一片天地,师父也算死而无憾了!”
“师父……你不要这么说,月山……月山不会让你死的……”潭月山双眼微红,泪水就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林千雪反而比较平静,面对她的死亡她早有准备,她不想一切毫无准备,希望在死之前能与月山交代好一切,就算有一天突然走火入魔而死,也没什么遗憾的。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潭月山的手,他的手已经不是儿时那柔柔软软的小手了,当时他牵着他一起离开,从此他们师徒就没有分开过,如今想来若无落雪赢的托付,她只怕这辈子会孑然一身。
这些年看似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潭月山,其实是潭月山一直照顾着自己,若自己的生命中没有这个孩子的陪伴,只怕会更加寒冷孤寂吧。
林千雪道:“等我死后,你将我的佩剑玲珑夜送回落雪宫,玲珑夜和染千雪乃是一对,我始终是落雪宫的人。到时候替我到雪嬴师姐坟前磕头认错,雪嬴师姐一直对我很好,是我错了,不该偷练寒冰玄玉功……”
“是……师父。”潭月山咬牙低声回答。
林千雪又道:“将来你要听天颜的话,她就如同是师父一般,会成为你今后最亲的人。月山,等天魔宗的事了解之后,你就去找你的母亲吧,毕竟那个时候安全了,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
“嗯!”潭月山紧紧地握着林千雪的手,他的美人师父,他如姐如母最亲的人,却活不过一个夏季,生命犹如流萤一般短暂,这叫他如何不心痛?
林千雪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潭月山只觉心酸,不由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他颤抖的背脊,如同他小时候怕打雷不敢睡一般,她总会如此哄他。
林千雪生性冷淡,实在是个不知道怎么疼人的人,这些年多亏了潭月山这个拖油瓶,才让她沾染了些人间烟火气,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也学会了如何去照顾人。
她柔声道:
“月山,你比我想象中坚强,仔细想来师父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只是你们和天魔宗的一场苦战,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机会看到结果?”
“我希望你们能够获胜,等你取代拜月魔尊成为魔界霸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善良做人,无论是人,是魔,只有怀着一颗善良之心才不会泯灭苍生,才不会做错事,才是一位好的统治者!”
“月山……月山明白了!”潭月山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握紧她冰冷的手,柔声问:“师父……你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和教主姐姐说一声吧,教主姐姐如此关心你,倘若你突然离去,令她毫无准备,她会内疚一辈子的……总该给她一个和你告别的时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林千雪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比起徒弟潭月山,她竟不知该如何向梦天颜交待,有些话她总是说不出来,怕惹她伤心难过,她若伤心难过,她该如是好?得让人有多心痛呀!
林千雪道:“对于天颜,能拖一天便是一天,最好还是瞒着她吧!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到时候我走了,日子久了她也就会忘记我的,毕竟我在她生命中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
潭月山眼眶通红地看着她,问道:
“师父,你真的认为教主姐姐能够忘记得了你吗?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算无法忘记一个人,活在世上受折磨的时间也不过百年。可是师父,你有没有想过,教主姐姐乃是魔族,她会有漫长的人生。”
一夜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