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云灿这番话就是在侮辱他的梦想,玷污他的职业,羞辱他的人格。
余澈猛地站起,皱着眉冷声道:“云小姐,我并不赞同您的话。”
云灿丝毫没有意外,点了点头,“能猜到。”
余澈:......
余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但他找不到证据。
不过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将她被金钱腐蚀的心洗刷干净。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很冲,“云小姐,我师父办马术学校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龙国。”
“龙国缺少培育马术的土壤,让我们在世界一直处在落后阶段,甚至可以说被其他国家远远甩在身后。”
“而我师父做的就是培育这块土壤。”
他眼露崇拜,“我师父没有去找已经出名的骑师,而是用尽心血,用十几年的时间将我们培训起来,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龙国骑师后继有人。”
“因为他是龙国人,他对马术热爱,对国家热爱,没有这样的热爱和毅力,您认为他会这样做吗?”
余澈一口气说完,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云灿,似乎誓要她给出回答。
云灿笑了笑,鼓着掌站起身,“你说的真好。”
余澈表情一松,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刚想开口就听到云灿的下一句话。
“那你觉得如果没有钱,你师父的热爱能维持到现在吗?”
云灿看着他,缓缓道:“开学校不需要钱吗?养马不需要钱吗?请马术老师不需要钱吗?维持日常开支,马匹养护这些不需要钱吗?”
“你说的没错,宗先生是一个有热爱和大义的人,我也十分敬佩他,但是光是热爱真的能让马术学校维持十几年吗?”
云灿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咄咄逼人,但余澈却觉得她的话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梗着脖子,“但......但你也不能因此否认师父是因为热爱才将学校开起来的。”
“是的,我不否认。”
云灿道:“热爱是做一件事最初的动力,但我认为,想要将热爱的事情做大做好,离不开的是钱。”
“或许你会认为我的话太过直白市侩,但你不能否认,没有钱马场开不起来,学校也维持不下去。”
云灿侧过脸不再看他,而是走到宗科面前,认真道:“宗先生,我这样说不是想否认热爱和毅力的重要性。”
“而是想告诉您,这就是我给您的答案。”
“我想发展龙国的赛马和马术,我有这个心,您更有,但是不可逃避的是,要达成目标中间所需的资金不可估量。”
“可我,有这个实力。”
云灿扬起笑,张扬又坚定道:“您只管朝着那个目标去做,这个底我来托,我也托得起。”
宗科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忽然觉得眼眶酸涩。
人人都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是了不起了,但是连饭都吃不起,再了不起又有什么用?
当初他开马术学校,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也激不起一点水花,要不是有人帮助他,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经历过创业的艰难,受过苦明白过没钱的窘迫,所以这一刻他能体会到云灿的这句话是多大的支持和信任。
她没有热爱吗?
不。
相反,她的热爱不输其他人。
不然谁会愿意拿出大笔真金白银砸进去?
她比任何人都要真实,也比任何人都要纯粹。
宗科站起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你的答案让我信服了,不知道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发扬龙国赛马?”
云灿笑容放大,伸手回握,“这是我的荣幸。”
李驰骋的这顿午餐她们终究还是吃了。
几人大概交流了一下后续的安排,又各自介绍了自己的马场和学校。
宗科学校虽然创办十五年,但他一直都奉信骑师在精不在多。
优秀的骑师天赋和毅力缺一不可,所以这么多年他收了很多人,但能最终留下来的只有16个。
这样听着好像人数不多,但其实对于一个马房来说已经非常多了。
要知道不少马房骑师才两三个,多的也就四五个而已。
云灿现在有马场,有马,但骑师就塔拉一个人,有了宗科带着骑师加入,简直就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帮了大忙。
不然她就是个空有军营却没有士兵的光杆司令。
交谈过程中,云灿、宗科和李驰骋三人相谈甚欢,余澈就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吃饭。
云灿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
小伙子还是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脚没有沾过泥巴,不然也不会说出之前那些话。
妥妥的将他的名字诠释出来——清澈且愚蠢。
云灿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之前那样说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是在跟余澈说,其实是为了说服宗科而已。
现在宗科已经接受了她的邀请,余澈难不难受,受不受打击,关她什么事?
她没收旁听费用已经不错了。
云灿美滋滋的吃完饭,又说好等宗科那边准备妥当后就直接搬到她的马场。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宗科先走一步,毕竟一上午办了这么大的事,他得回去跟他徒弟们说说。
云灿则又跟李驰骋坐了会儿。
见人都走了,他还没说实话的意思,云灿叹了口气。
“我说李经理啊,你是不是有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
李驰骋嘴角一抽,“我可没你说得那么高尚。”
云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懂了,李经理在宗先生创办学校没钱的时候,给他资金和人脉资源的支持。”
“现在在我开办马场缺人的时候,又把这么好的骑师班子给我送来,这可不是高尚,简直是活脱脱的舍利子转世啊。”
说完云灿拱手一拜,“佛子失敬失敬,在下就笑纳了。”
李驰骋躲开她的手,直接气笑了。
“行了啊你,别挖苦我了。”
李驰骋解释道:“我跟你说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骑师,我小时候之所以想当一名骑师就是因为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