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小姐到了。”老管家笑眯眯地把萌萌带到高君如房间门口。
高君如的床早就抬高了，她正靠在大枕头上等着，一见萌萌出现在门口，赶快朝她招手，“乖孙女，快来！”
萌萌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走到高君如病床前。
“怎么没喊奶奶呀？”高君如费劲地侧着身子，盯着萌萌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这小丫头把爸爸妈妈的优点全继承了。长的比电视广告片里的小孩子还要漂亮可爱。
“奶奶！”萌萌红着脸笑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过来，让奶奶看看。”高君如伸出手，摸摸萌萌的小脸蛋，“外面冷吗？风大吧，冻到萌萌没有？”
“没有。爸爸抱着我，还穿着羽绒大衣，很暖和。”萌萌笑着摇摇头，把手伸进裙子的口袋，“奶奶，给你吃。”
高君如一看，是一个蝴蝶结形状的棒棒糖。
高君如笑了，“这是萌萌送给奶奶的礼物吗？”
“嗯。”萌萌点点头，凑到高君如耳朵旁边，细声细气的，“这是老师给我的，我留给奶奶吃。”
高君如高兴坏了，包装这么漂亮的糖果，小孩子都很喜欢的，萌萌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留给她吃呢！多孝顺的乖孙女！
“我还以为是爸爸给你买的。”高君如把糖果攥在手心，手心里暖暖的。
“不是爸爸买的，爸爸妈妈从来不给我买糖，说坏牙齿。”萌萌委屈地撅噘嘴。
高君如一听，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爸爸妈妈从来不买糖，老师给一根棒棒糖，萌萌一定很想吃，可是她没有吃，留给了自己。
“萌萌，你为什么对奶奶这么好呀？”高君如笑得眯起眼睛，也不再管这样会不会让眼角的皱纹变得更深。
“因为奶奶躺在床上不能出去玩，一个人孤单。”萌萌鼓起勇气拉住高君如的手，“萌萌陪奶奶玩。”
“好好，乖孩子，乖孩子。”高君如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屋子很大，佣人很多，可躺在床上，最美的风景只是窗前的那方天空。
丈夫已经去世，儿子忙于工作，还有了自己要照顾的女人和孩子，分给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没有人问她孤不孤单，除了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客厅里。
见林远泽放好东西，沈柔轻声道，“远泽，我们上去看看你妈吧。”
林远泽有些吃惊，他是准备带沈柔上去看看老妈的，他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以为沈柔会不乐意。
没想到沈柔会主动提出上去探望。
“好啊。”林远泽感动地捏捏沈柔的手，压低声音，“怎么突然想通了？”
沈柔微微一笑，“因为她对萌萌好。对我女儿好的人，都可以试着做朋友。”
林远泽心中一热，忍不住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女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爱和恨有时候极其复杂，有时候又极其简单。
林远泽握着沈柔的手，牵着她上了楼。
楼上，高君如正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萌萌玩乐高玩具，旁边，老管家正在耐心地指导萌萌拼装城堡。
“小小姐真聪明，跟爸爸一样聪明呢。”老管家一边教萌萌，一边跟高君如夸道。
“她爸爸小时候可没这么聪明。”高君如话音刚落，林远泽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妈，你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高君如扭头一看，儿子带着沈柔从门口走了进来。
高君如愣了一下，一是她没想到沈柔会来看她。二是她发现，沈柔跟自家儿子站在一起，竟然十分登对。
林远泽穿着藏蓝开司米套头衫，黑色长裤，沈柔穿着浅蓝薄马海毛线衫，深灰色长裤，衣服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十分和谐养眼。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英俊挺拔，一个高挑清丽，脸上都带着笑意，显得气色非常好，神采飞扬。
高君如看着林远泽。她的儿子，整个人都在发光，笑容明亮得像一个小太阳。
“妈妈！”萌萌扔下手中的积木，朝沈柔跑过去。
沈柔伸手抱起萌萌，“萌萌，有没有调皮吵到奶奶呀？”
说着话，她自然地朝高君如看过来，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高阿姨。”
高君如也朝沈柔点点头。她的视线无法从一家三口身上移开。
幸福的一家子。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
是啊，真的是幸福的一家子。和纪梦语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儿子可从来没这样笑过。
就这样吧。这样也很好。儿子幸福，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金钱权力，说到底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我才没有吵到奶奶呢！我跟奶奶聊天。”萌萌眨巴着大眼睛，抗议沈柔的话。
“萌萌最乖了，陪着奶奶，奶奶开心着呢！”高君如也给萌萌帮腔。
沈柔笑了笑，没有接高君如的话茬。
对高君如，她心里还是有芥蒂。她永远忘不了五年前，她让自己离开林远泽时说的话。
那些话，如年深日久的利刺，已经长进了她的肉里，拔不掉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沈柔说几句话。”高君如吩咐道。
老管家从沈柔怀里接过萌萌，“小小姐，我带你去看小兔子好不好？夫人给你买了一笼小兔子，养在花园的角房里呢。”
林远泽却不肯走，“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陪着小柔一起听。”
沈柔心里甜甜的，伸手捏了捏林远泽的手，“你去陪萌萌看小兔子吧，记得给她戴上帽子。我一个人陪阿姨聊一会儿，没关系的。”
“真的行吗？”林远泽用眼神问沈柔。
“嗯。放心吧。”沈柔也用眼神回答他。
“妈，小柔是我认定的妻子，这辈子不会再换人了。”林远泽走出房门之前，对高君如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君如气结。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太清楚了。
无非就是威胁加哀求。威胁她不要对沈柔乱说话，哀求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对沈柔乱说话。
总而言之，还是在护着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