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飞速藏了起来，肃永迟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正当他以为柳红在胡诌的时候，外头果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声。
“师傅师傅！”
大鹏扑腾着翅膀，顶着青莲那清冷的声音，欢快地飞了进来。
肃永抬头瞥了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算什么人？
就是一只废物鸟罢了。
肃永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嗤笑。
可尽管如此，还是被听觉灵敏的大鹏察觉到。
大鹏的黑眼珠滴溜溜一转，立马调转方向，在肃永头顶盘旋着绕了两圈。
下一秒。
“吧唧——”
一坨灰白色的鸟屎，不偏不倚落在肃永头顶。
头顶温热的触感传来，肃永老脸一僵，伸手摸上潮湿的鸟屎，脸都快绿了。
“你这死鸟……”
一个鬼，一个鸟，现在都敢欺负到他头上了是吧？！
肃永气得起身又要对付大鹏。
大鹏动作也快，赶紧飞到青莲肩上坐下，挤眉弄眼地朝肃永做了个鬼脸。
“没礼貌，没礼貌，我是你师叔祖！”
大鹏踩在青莲肩上，一颗滚圆的小脑瓜都跟着得意得乱晃。
他算准了肃永不敢当着青莲的面把他怎么样，嚣张得要命。
肃永一翻白眼，又吃下一口窝囊气，一屁股坐回到钵前头，差点当场归天。
“大鹏，今日怎么想起回来见师傅了？”
青莲轻抚着肩头上的大鹏，清冷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一丝温度。
大鹏抖了抖翅膀，一双天真明亮的小眼珠直勾勾盯着青莲。
“师傅是不是已经计划好了？桃桃家里都乱了，我整天跟着他们东奔西跑，都快累死啦！”
大鹏故作不耐烦地抱怨着。
嘴上这话说得真实，他还偷偷拿眼神打量着青莲的脸色。
他这次来找青莲，自然又是以双面间谍护法的身份出来的，他受了桃桃的命令，过来向青莲打探消息。
先是楚未央中情蛊，后又是酒会现场百鬼横行，参与酒会之人都被小鬼缠身。
眼看着就快到鬼节了。
青莲和肃永迟迟未放出第五个怨魂，反倒让这么多小鬼出来扰人视线。
桃桃担心，等到鬼门大开那天，自己会招架不住。
“师傅？”
大鹏发问的语气，就如同一个懵懂孩童，天真得让人生不出半点怀疑。
大鹏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青莲对他自然没什么隐瞒。
“他们若是想折腾，你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反正伤不到他们性命。”
大鹏拧着一张小鸟脸有些疑惑。
“伤不到？伤不到咱们还费这劲干啥？师傅养好身子直接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就好了？”
大鹏再次天真发问，青莲沉吟片刻，并未言语。
他也摸不准青莲是什么脾气，沉默许久后，再次试探性问道。
“师傅师傅，咱不是还有一个怨魂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什么时候把她放出去？”
大鹏变着法儿地打听着第五个怨魂的下落。
可没等青莲张嘴，一旁静坐许久的肃永终于耐不住脾气了。
“你这损鸟问这么多干什么？在那小崽子身边时间待长了，你是想帮着她打探我们的消息了？”
“啊？”
大鹏一歪小脑瓜，要不是身上羽毛又长又密，估计青莲一眼就能看见他身上冒出来的冷汗。
迎着肃永那满是怀疑的目光，大鹏浑身一颤，强忍着才没在青莲的肩膀上颤抖。
“你说啥？”
大鹏强装镇定反问了肃永一嘴。
肃永撇着嘴冷笑一声，“我说什么你还听不懂吗？”
“以前可没见你问过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跟桃桃那小崽子一伙了？”
肃永怒目圆瞪，要不是青莲还在场，看那架势都想把大鹏剥皮拆骨似的。
“没有，我没有！”
大鹏纵然心慌，可还是嘴硬狡辩。
这时候当然不能承认了？
别看青莲平时对他好，可要是让青莲知道自己背叛他。
就以青莲那小心眼，非得把他剐了不可！
“肃永，不得胡说。”
好在青莲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
他甚至没对大鹏细问，就下意识地偏信起了大鹏。
毕竟上百年的相出，青莲对大鹏有足够的了解。
他的头脑简单，认定一个人绝不会轻易背叛。
但青莲忘了一件事。
正是因为大鹏头脑足够简单，所以对某些事的理解也不复杂。
如今的青莲在大鹏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听青莲为他讲话，大鹏这才长舒一口气。
“就是就是，不得胡说！”
大鹏狗仗人势似的又挺直了腰板。
肃永无声嘟囔两句，又重新坐了下去。
其实他也不是真怀疑大鹏。
就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肃永想找个理由撒气罢了。
危机解除，大鹏长舒一口气，颤抖的翅膀也缓缓停了下来。
只是身上的羽毛湿漉漉的，总感觉有些沉。
突然间。
大鹏筋着鼻子使劲嗅了嗅，黑黝黝的绿豆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味道？”
“有外人来了？”
“保护师傅！保护师傅！”
陌生的气息，让大鹏本能性的紧张起来。
可青莲却按兵不动，安抚着肩头的大鹏。
“不必慌张，这里没有外人。”
青莲话是这么说，但大鹏一向相信自己的嗅觉。
山洞里绝对有其他人存在！
但大鹏也没再质疑，重新落在青莲肩上，眼珠子却一个劲的往山东尽头瞄。
里面漆黑一片，浓得像个无底洞。
任凭大鹏的视力再好，也没法判断出里面是否有人。
又聊了片刻后，大鹏觉着是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师傅师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桃桃该怀疑啦！”
大鹏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从山洞中飞了出来。
看着大鹏渐行渐远的身影，肃永疑惑地扭头看向青莲。
“师祖，既然您相信师叔祖宗，为何还向他隐瞒柳红的事？”
刚才大鹏在山洞中嗅到的味道，明显就是柳红身上的。
但青莲对此却只字不提。
难不成他嘴上相信大鹏，实际还是有防备？
青莲浅笑着摇摇头，“大鹏虽对我忠心，但禽类毕竟头脑简单，今日让他知道了柳红的事，保不齐哪天变回说漏嘴。”
“不如直接对他隐瞒，免得以后麻烦。”
青莲这番解释倒也说的通。
肃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大鹏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