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能和妈妈到了袁小娟家门口时，场院上站着很多人，正在翘首期盼着。
乡村没有多少文化娱乐活动，谁家姑娘相亲，总能吸引很多看热闹的村民，其中以妇女老人居多。
她们喜欢评头论足，长得怎样，衣着怎样，举止怎样，谈吐怎样，家境怎样，都是她们议论的重点。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相亲，就得有相亲的样子。
赵方能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穿着时尚得体。
他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揣了几盒中华香烟。
这地方的村民有敬烟的习俗，递上一根烟，显示对人家的尊重。
赵方能挨个给男人敬烟，并很有礼貌地帮他们点烟。
有村民私下里窃窃私语：“小伙子长得不咋样，但看样子有钱。”
有村民说：“何止是有钱？是很有钱！听说在江州城里有两套房子，存款几十万！”
有村民说：“小伙子很谦虚，看起来也很实在，就是年龄大了点，还是个二婚的！”
有村民说：“二婚又怎样？小娟子跟了他，转眼就成了城里人，有房有车有存款，上等人的生活！”
有村民说：“就是，小娟子呆在这穷乡僻壤，面朝黄土背朝天，还不如走出去！老袁家那么穷，如果讲了一个有钱的姑爷，很快就能翻身了。”
有村民说：“方翠花通情达理，小娟子做她的儿媳妇，今后会很享受的。”
方翠花热情地和村民打招呼，她是从这个村子嫁出去的，这个村子的很多人她都认识。
方翠花也很精明，知道舆论的重要性。
她对旁观的村民客客气气的，不是大爷也叫大爷，不是奶奶也叫奶奶。
袁小娟家门口庭院很大，但房子破败不堪。
四间瓦房，外墙严重剥落，斑斑驳驳，进了堂屋，屋顶还有几块瓦碎了，通通亮，如果下雨，定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方翠花见了袁小娟的妈妈，亲热得不得了：“冬菊妹子，我将方能带过来了。你瞧瞧，还中意吗？”
赵方能很恭敬地说：“阿姨好！我是赵方能。”
袁小娟的妈妈名叫孙冬菊，她将赵方能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今年二十五？”
赵方能说：“是的，阿姨。”
孙冬菊说：“小娟今年十七，你二十五，大八岁。”
方翠花眉开眼笑地说：“冬菊妹子，年龄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愿意，我看就让他们先处处。”
孙冬菊说：“方能，听说你在江州有两套房子，离婚后，女方没有分一套吗？”
方翠花将孙冬菊拉到一边，轻声说：“冬菊妹子，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们是老姊妹，也没将你当外人，我儿媳妇贝贝在外偷人，方能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办了离婚手续，她什么财产也没得到。方能说，这叫净身出户。”
孙冬菊说：“翠花姐，方能和小娟，只要他们愿意，我不干涉。小娟去菜地了，等会就回来。先让他们独自处处，处得来就处，处不来我也没办法。不瞒你说，家里前来提亲的一拨又一拨，但都不符合我的要求。我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小娟子能够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贪财也罢，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能过得好一些。”
方翠花赔笑道：“冬菊妹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好，心情是一样的。我们是多年的老姊妹，双方知根知底，如果能结成亲家，那就是亲上加亲。”
孙冬菊说：“赵方能年龄大小娟八岁，又是离过婚的，长得也一般，不知道小娟是否愿意。小娟虽然听我的话，但真要不愿意，我又不能逼迫她，是吧？不过，我首先表个态，只要小娟子同意，我绝不阻拦。”
方翠花说：“冬菊妹子，我是看小娟子长大的，每次回娘家，小娟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我没有女儿，小娟如果愿意，我就将她当亲女儿看待。”
正说话间，袁小娟提着菜篮回家了。
她不高不矮，一米六五左右，不胖不瘦，目测在一百一十斤左右。
她扎了一个马尾辫，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裤子，白色运动鞋虽然很旧，但洗得很干净。
她五官娇好，鹅蛋脸，皮肤白皙细嫩，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但容貌在同龄女孩中绝对算上等。
唯一欠缺的就是有些土气，不时尚。
赵方能想，如果袁小娟精心打扮一下，再穿上一套时尚得体的服装，一定不会逊色于韩贝贝。
孙冬菊指着赵方能，对袁小娟说：“小娟，这就是和你说的方能，你们出去走走。”
袁小娟瞥了赵方能一眼，又快速收回了视线，俊俏的脸蛋泛起了几朵红晕。
她将菜篮放在地上，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袁小娟的爸爸袁长青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肩上还扛着一把锄头。
方翠花殷勤地和袁长青打招呼，并介绍了赵方能。
赵方能递上一根烟，并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亲切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好，好。”袁长青猛吸一口，咧着嘴笑，“好烟味道就是不一样，够香。”
方翠花不失时机地说：“小娟爸，我家方能和小娟要是能成了，方能每次来都要带上几条好烟孝敬你。”
方翠花将目光投向赵方能，说：“方能，是吗？”
方能笑而不语。
妈妈也太心急了，恨不得今晚就将他和袁小娟送进洞房。
孙冬菊瞪了袁小娟一眼，斥责道：“小娟，愣着干啥？方能远道而来，怎么说也要陪他出去走走吧？也不要走远，就在村庄附近转转。”
“嗯。”袁小娟嗯了一声。
方翠花将赵方能拉到一边，轻声说：“方能，早就说小娟长得水灵水灵的，妈没骗你吧？依我看，她比贝贝强十倍！贝贝空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但太妖冶，不是居家过日子类型的，但小娟不是。你是男人，要主动些，不要扭扭捏捏的。你都二十五了，又是离异，妈急啊。”
“妈，我知道了。”
赵方能其实一点也不急，单身也挺好的嘛，想玩就玩，没有什么约束。
一结婚，就多了对家庭的责任感，对爱人的忠贞义务。
但是，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他完全能够理解妈妈迫切的心情。
赵方能主动对袁小娟说：“小娟，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袁小娟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