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科举制度,始于隋朝,其初衷便是为了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效果还是有的,但是没有那么显著。直到唐朝末年黄巢横空出世,天街踏尽公卿骨,采用物理的方式,才算是真正使得世家大族退出历史的舞台。
不过科举确确实实为底层百姓提供了上升通道,同时也成为了上位者维护统治的重要工具。
北京城,大明王朝的都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从政的、经商的、谋生的、旅游的,南来北往之人共同聚集在此,给予这冰冷的政治城市一丝人间烟火气。
而然今日的北京城与往日不同,繁华之中夹杂些许严肃,严肃之中带有几分热闹,热闹之中又隐隐散发出生机。
因为崇祯元年的科举,就在今日举行。
小站之内,朱由检精挑细选出了三百人,个头,模样,训练水平,都没得说,更重要的是,识字。
朱由检还特意让他们换上了新军装,军装通体呈绿色,上衣,下裤,脚踏皮靴,头发盘起,上戴软帽,乍一看和后世的差不多,就是质量远远不及后世。
“万岁爷,这新军装可是真气派啊,要不是奴婢是残缺之身,还真想穿上试试。”曹化淳忍不住赞叹道。
朱由检淡淡一笑,“军装,就是要让我大明的儿郎看一眼,就想穿上,”
“曹化淳,这军装是在衣帽居制作的,你要是想要,回头你就过去,让他们给你量量尺寸。”
“真的呀?”曹化淳有些激动,“奴婢谢万岁爷天恩。”
“新军训练你没少操心,这是你应得的,另外再给你一万两银子,就当是你的辛苦费了。”
“奴婢叩谢万岁爷天恩。”
卢象升穿着新军装,小心翼翼的扽了扽衣角,显得很是郑重。
“卢建斗,这新军装怎么样啊?”朱由检问道。
“回禀陛下,新军装很好,庄重,内敛,又不失威武,儒雅,文质,又不失自然,只是真的要是上战场,恐怕还不太合适。”
“说的不错,新军装就是用来礼仪场所的,真正上战场还是得顶盔惯甲。”
“这三百人是朕精挑细选出来的,是整个新军中的典范,以后就归你带队了。”
卢象升拱手道:“陛下,这三百人若是放到其他军队中,足以担任总旗,有的甚至还可以担任百户,臣斗胆猜测,这三百人是不是为以后扩军准备的?”
朱由检点点头,“自然。”
“而且,你们这支队伍的名字,就叫教导总队。”
“教导总队,”卢象升郑重的点了点头,“恰如其分。”
“好了,这次会试的保卫,就交给你们教导总队了,当然了,你们人数不多,只负责贡院里面就行了,外面朕安排了其他人。”
“这是你们第一次亮相,也是朕有意让你们在天下士子面前亮相,打好精神,可别丢人。”
“陛下放心。”
贡院之内,主考官左都御史李标,副考官工部尚书徐光启,还有礼部尚书来宗道,左侍郎钱谦益,右侍郎周延儒,早早的等候。
等候谁呢?当然是朱由检了。
与平日不同的是,这次的皇帝仪仗,并不是大汉将军充当仪仗队,而是换成了身着绿色军装的教导总队。
“这支队伍是什么人啊,竟如此的整齐划一。”钱谦益惊讶道。
左都御史李标开口道:“我想,这就是陛下训练的新军吧。”
“陛下来了。”
“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朱由检对着卢象升吩咐道,“带着人进去吧。”
“是。”
朱由检换了一身便装,站立在身份核验处,这有专门的官员负责核验身份,姓名,籍贯,三代,由于古代没有照片,上面竟然还有容貌体型描述。
还有官员负责搜身,搜的极为严格,身上,袖子,头发,鞋袜,甚至小腹之下还要捏上几下,以防止作弊。
这般严格,看得朱由检都不禁啧啧称奇,“与后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只不过后世的科技更为发达罢了。”
由于科举并不限制次数,因此考的人很多。
有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有三四十岁中年人,更有须发皆白的老者。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这是大明底层百姓唯一的上升通道了。
在这次的科举中,有一人极为特殊,因为此人不是主动去参加科举的,而是朱由检要求他参加的,此人名为陈新甲。
历史上,陈新甲是万历三十六年举人,崇祯十三年成为了兵部尚书。
有明一朝,以举人身份做到正二品尚书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成华、弘治年间的贾俊,官拜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再一个就是陈新甲了。
不过这陈新甲也是够冤枉的,崇祯十五年,松锦大战明朝落败,崇祯皇帝秘密派遣陈新甲和建奴议和,并多次叮嘱他注意保密。
结果,兵部职方马绍愉从边关发回议和条件的密函,陈新甲置于案上,其家童误以为是塘报,交给各省驻京办事处传抄,事情就败露了。
明朝的文官啊,别管好人还是坏人,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对外态度极其强硬。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崇祯皇帝下严旨批评陈新甲,让他好好解释解释,可陈新甲不引罪自责,反自诩其功。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崇祯皇帝知道陈新甲有才干,但却但却极度厌恶他泄密,再加上崇祯皇帝那脾气,自然是容不得他了。
明史记载,事后兵科给事中沈迅极力抨击陈新甲的过失,帝曰:“令尔作新甲,恐更不如。”
能让崇祯皇帝说出这话来,足以说明陈新甲确实有两下子。
所以,朱由检就想给陈新甲一个机会,不过就是陈新甲的功名不大行,就是个举人,本来陈新甲当刑部员外郎当的好好的,就被朱由检通知要参加今年的科举。
陈新甲也并不抗拒,他自己也知道,就自己举人的功名,在官场中,确实尴尬,于是在接到朱由检的通知后,他干脆告假回家看书去了。
可能陈新甲也明白,学历,很重要呀。
朱由检看着身边一个接一个走过的考生,不禁感慨万千。
鹏北海,凤朝阳。
又携书剑路茫茫。
范进中举,范进中举,若是真能金榜题名,当范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