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父亲是正常意义上的父亲,他也不会变成阴狠残暴的傅时霆。
秦安安怔怔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她没想过他光鲜亮丽的生活背后,有这样悲惨的经历。
她以为自己遭遇父亲出轨、父母离婚、后妈欺负,已经算足够悲惨,没想到他比自己更惨。
她的惨是明面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而他的惨则无法言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
“秦安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皱着英眉,“我不需要同情。”
她摇了摇头:“我没同情你。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这些,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绕那么大一圈。”
“我的性格决定我不可能早一点告诉你。”他往前走着,声音缓缓传来,“我对你的爱,是经过日复一日的沉淀和积累,达到一定体量,才能对你完全敞开心扉。所以,秦安安,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孩子,也不是头脑发热。”
“我讨厌你这一点。”她在他身后,吐槽他,“我跟你认识第一年,我就把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而你却藏藏掖掖,直到现在,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快长得跟我差不多高,你才明白你对我的爱是真爱。多可笑啊!你怎么不等我头发白了再跟我说这些?”
他回眸看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三个字不仅不会让我好受,反而会提醒我你是如何薄情寡义让我心碎。”她将他的衣服递给他,“新鞋磨脚,我要回家了。”
这双高跟鞋是上次和黎小甜逛街时买的。
当时试鞋的时候,穿着挺舒服,结果今天走的远一点才发现不合适。
就像两个人刚开始因为对方优点而相互吸引,而在长时间相处后才会发现对方的缺点。
“安安,你真的觉得我对你薄情寡义吗?”傅时霆问。
“傅时霆,你信不信,如果我的生活一开始就没有你,我将会少百分之九十的痛苦和麻烦。”秦安安笃定道,“当然,三个孩子不算在里面。”
“你说的没错。但是于我而言,我对你算不上薄情寡义。除了吟吟之外,你是我最在乎的女人。”他说完,如一阵疾风,大步离开。
秦安安脑子里懵了一下。
他就这么走了?
是生气了?
他嘴上说她是他最在乎的女人,结果就这么把她丢在街上?
她刚才说新鞋不合脚,他是打算让她就这么走回酒店?
虽然他要背她回去,她也不会让他背……
秦安安重重呼了口气,掏出手机,看到黎小甜发来的消息:安安,我感觉我的天空重新有了色彩。我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虐待我。贺准之还是我熟悉的贺准之,他没有抛弃我,我再也不胡来了。
秦安安:嗯!你们现在在干嘛?
黎小甜:我们回之前的新房了。我在收拾房间,准之和北哥他们在客厅里聊天。
秦安安:你一个人收拾?你让保姆收拾啊!
黎小甜:是我自己要收拾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像中了彩票,你懂吗?
秦安安:……
她现在和傅时霆的关系不上不下,挺尴尬,所以她暂时还不能体会黎小甜说的心情。
黎小甜:你怎么回我消息了?不是说你跟傅时霆在一块吗?你们俩没在一起了?
秦安安:他走了。我也准备回家了。
黎小甜: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安安:没吵架了,但也没心情谈恋爱。
黎小甜:我妈说吵架吵多了,再好的感情也会磨灭掉。
秦安安看着这则消息,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和傅时霆这些年走来,大小矛盾一直没有断过。
曾经有多痴恋他,心里还是有记忆的。只是,她再也不可能像飞蛾扑火,不计后果去爱。
他也是如此。不然他不会在说出他最在乎她后,将她一个人留在马路上。
……
傅时霆收到一条短信,是盛北发来的:小甜说你们俩各回各家了,天还没黑呢,她还是不想原谅你吗?
傅时霆:她要回家,我在外面吹风。
他能感受到她无法原谅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所以他回避,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盛北:实在不行就算了。你们俩一直这么闹别扭,或许是因为你们俩根本不合适。我身边闹的最凶的,也就准之和黎小甜这样。再闹得凶一点的,基本都离婚老死不相往来了。
傅时霆: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她彻底坦白了我的过去。她好像无法接受。
盛北看着他的文字,十分心疼:时霆,你在她面前太卑微了。不管你过去发生什么,在我眼中,你是最优秀的男人。当然,她也很优秀。没有你,她也可以活的很好。你们俩都太强了,所以反而不合适。
秦安安走回酒店,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傅时霆的车还在停车场停着。
她以为他早就走了。
酒店门口关于贺准之婚礼的信息已经被撤掉,宾客们也都已经离开,傅时霆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所以他刚才走后,是去了哪儿?
她站在他的车旁,发了一会儿呆。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秦小姐,我老板呢?”是傅时霆的保镖。
秦安安胸口快速起伏,脸颊通红:“我不知道。我们在街上的时候就分开了。他先走的,我以为他已经离开酒店了,所以看到他的车还在,有些意外。”
保镖:“哦,你们俩又吵架了?”
秦安安:“没有!”
“你撒谎!要是你们俩没吵架,为什么要在街上分开?如果没吵架,我老板肯定会跟你一块回到酒店来。”保镖一脸愤怒看着她,“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仗着给我老板生了几个孩子,所以一直给我老板甩脸色!我敢肯定我老板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气!”
如果是往常,秦安安听了保镖这些话,肯定会生气。
可是今天,她知道了傅时霆的过往,对他的情绪不可避免发生了改变。
“或许你说得对。我的确有点不知好歹。他已经把他能做的最好的一面给我,我不能因为他没达到我的要求,而认为他是个混蛋。”她突然豁达,想开。
保镖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吵架他在行,煽情他不行!
秦安安走后,保镖掏出手机,给傅时霆打电话。
保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他冷下去的心,霎时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