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号是四十四,登记的最后一位作品。
一个开幕式占去了比赛第一天的大半天,剩下点时间,就是弟子们各回各家地休息和一些琐碎的登记什么的了。
棠纪雨和琅轩一起去了广场中央,那里摆着一个大而高的架子,分好几层,上面系着所有选手的木牌,按照次序摆好。
他们来的比较晚,其他人的牌子都系好了,只剩下她那最底下最角落的一个空位。
这些号码牌迎着风晃晃荡荡,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奏着少年们的意气风发。
棠纪雨按照规矩,和其他人一样,将手中的号码牌掰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着,一半用灵力写好作品的名字,蹲下来,系在架子上。
“云鸢”,也成为这些奇奇怪怪的作品中的一员。
她才蹲下来系好,身边一直跟着的琅轩就也蹲下来,立即指尖泛起一点光芒,触碰到了她那四十四号木牌,在上面留下一颗小星星。
这是另一条规则,虽说灵器大赛最主要的是由考官们一起从功效等多角度评判,但是其他弟子们也可在私下,以在架子上的号码牌上留星星的方式,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作品。
随意选择,每个人都可以选,也没有评判准则和理由,自己喜欢哪个就投哪个,最后,小星星最多的,还有特殊奖励。
但每人也仅限一次,每个小星星都是署名的,一人投多个,恶意刷星,是会被弟子们拉出来审判的。
因此,这颗小星星十分珍贵。
棠纪雨看着自己才刚挂上去的号码牌上,那颗新鲜热乎的属于琅轩的小星星。
“你都不看看其他作品的?”棠纪雨回头看他。
琅轩抱着扫把,蛮不讲理道:“我都扫把小星了,肯定只认扫把主星。”
棠纪雨站起来了:“师兄你要是参赛了,星星绝对特别多。”
“或许吧,”琅轩想了想,“但是他们好像不大能理解我对于美的理解。”
棠纪雨:“……”你那审美,不敢恭维。
琅轩耸肩。
棠纪雨挂好了自己的牌子,站起来,打算看看其他作品的名字。
最上面一排最前面三个,正是璇玑派、苍华派、枕碧派三大派的出赛代表作品,也是极大多数弟子们心血的融合,往往来说,功效精良程度都和个人名义的作品是不在一个层次的。
第一号,璇玑派,名字为翱九天。
嗯嗯,非常霸气,很有涵养,文化气息十足,没有给赴任考官的大师兄丢脸。
棠纪雨全程没有参与璇玑派代表作品的制作,他们藏得很好,棠纪雨更是一点都没听到什么消息,是全然不知这作品是何模样何用处的。
挺期待。
第二号,苍华派,名字为逍遥泪。
可以可以,苍华派向来以阵法、灵境出名,不知会带来怎样的作品。
期待。
第三号,枕碧派,名字为……
棠纪雨:“……”
天地无极盖世乾坤惊天地泣鬼神之超级无敌王霸动动砣!
“…………”
难评。
琅轩看着她的神色,听着她无语凝噎的心声,笑着问道:“怎么了,为何看到我派作品,小脸儿就垮下来了?”
棠纪雨是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这什么那什么王霸动动坨,她抿了好一会唇,终于吐槽出口:
“琅轩师兄,你实话告诉我吧,你真的没有参与你派灵器制作?”
“真的没有。”
“那仅限于起名提议呢?”
“……也没有,糖糖,这名字不好听吗?”
“……”棠纪雨无语敷衍,“很好听。”
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枕碧派的选人标准是什么了。
在灵器大赛期间,众弟子是不允许离开赛场范围,要住在受管制的这座山上。
原因是为了防止有心人恶意盗取毁坏他人灵器再毁尸灭迹,仅在这座山上,如果真出了事方便排查和就地解决。
棠纪雨被分配的小屋子是一条连房的最后一间,和别的弟子住的差不多,也住的比较近。
琅轩……则被办事人员犹豫再三,一不敢真让他和洒扫童子的待遇一样,二是受了琅轩自己的点拨暗示,最后按棠纪雨的随从的标准,发配到她隔壁的小房间。
棠纪雨听到这消息时,斜眼看了悠哉悠哉的琅轩一眼。
真有他的。
那什么的诡计多端。
回到房间后,疲惫了一整天的棠纪雨总算清静了一点。
还没等她靠着墙安定一点,就听到隔壁琅轩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棠纪雨:“?”
她疑惑转头看着木板墙。
隔音这么差?
还没等她疑惑一会,就听到了木桶和木板墙轻轻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勺勺水被舀到了桶中的声音。
清冽的水激荡厚重的木桶内壁,她听的清清楚楚,耳朵一动。
然后……是扑扑簌簌的衣裳,落地的声音。
棠纪雨呼吸一滞。
她会过来琅轩在干什么了。
他在洗澡!我去,他在洗澡!他怎么在室内洗澡啊!后山上不是有温泉什么的吗?!
水逐渐盈满,从清晰激荡的声音转变为收束沉没的声音,陡然,盛水的声音停下。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非礼勿听,棠纪雨催眠自己。
……但是,
美男入浴诶。
隔墙窥听,这刺激程度,这稀有罕见程度,很珍贵诶。
棠纪雨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忽然挪不动屁股了,只好坐在这里。
她听见,扶着木桶踩水进入的声音,沉没进入之后,溢出的水顺着桶边,滑落的声音。
她甚至听得见,琅轩泡入水之后,舒心地发出一声慰叹的声音。
听的她头皮发麻。
这隔音是真的差!
好评好评!
水滴肌肤,水波荡漾。
棠纪雨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心中好色之火熊熊燃烧。
而另一侧的琅轩,手臂裸露在外搭着桶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木桶边边,似是思考,似是觉得有趣。
语花石的功效自然不受墙壁的阻扰,棠纪雨在另一侧想的一切,琅轩都听得一清二楚。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实际画面比棠纪雨想象的还要暧昧悱恻,琅轩手中轻捏着一条长长的红线的一头,鲜艳的红线散落着拖了一地,落在小房间的地板上,像是什么的痕迹。
这正是他们以前游街时,棠纪雨牵着他时用的那条红线,后来一直被他珍藏起来,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眼。
如同棠纪雨是怎么用红线一点一点把他勾过去的。
琅轩也想,一点一点的,把棠纪雨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