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亮也不多说话,嘿嘿的笑了两声,就回了班级里。
他一进来,就有同学凑上来:“怎么样?小湾她是来插班的吗?”
“是,这会儿正在老师办公室里面做卷子呢,快的话应该今天放学之前来,慢的话,就明天了。”吴明亮肉眼可见的高兴。
其他也有同学跟着一起高兴,自然也有不高兴的人。比如坐在靠窗第一排的宋春梅,她就不高兴。
坐在她身后的刘爱华看到她不高兴,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什么:“不就是个插班生么,一个个那么激动,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说英语说的很好。”宋春梅小声的说着。
刘爱华马上就哼了一声:“说的好有什么用,咱们高考英语又不会考口语,还得是多做题,卷面分数才是最重要的!”
她声音大了一些,就好像是故意说给吴明亮他们听的。
果然,凑在吴明亮身边的胡建国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英语既然是一门语言,那肯定还是要以能对话为学习目标的,卷面分数再高,你说不出口,也是没用。”
宋春梅看了胡建国一眼:“胡同学,你说的很对,语言是要能用来交流,可是咱们现在的目的不是跟外国人交流,而是高考,爱华说的,至少在目前来看,是没有错的。”
“可是……”胡建国还想说什么,却被刘爱华打断:“是啊,要是考不上大学,怕是连根外国人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吧?”
这下胡建国是真的没了声响。
的确,现在能跟外国人交流的,只有相关部门的人,可如果考不上大学,他们这些人就只能种地的种地,进厂的进厂,哪里有机会见到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呢?
看到自己占了上风,徐爱华哼了一声,扭头就坐回自己的位置,宋春梅看向吴明亮:“吴同学,你好像跟那个女孩子很熟?”
吴明亮嗯了一声:“她是我们村子的。”
“同村的啊,那是应该多照顾一下。”宋春梅说着,露出一个笑来:“正好我旁边空着,就让新同学坐我旁边吧?”
“不用,我跟赵琳琳同学说好了,小湾坐她旁边。”吴明亮开口说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宋春梅。
“春梅好心说让新同学坐过来,吴明亮你什么态度啊!”徐爱华十分不高兴。
胡建国眉头一皱:“明亮什么态度?他早就安排好了,也跟赵琳琳说好了,怎么,就因为宋春梅说了一句,他就要出尔反尔吗?”
“你!”徐爱华还想说什么,却被宋春梅拉住了:“爱华,胡建国同学说的没错,你就不要为了我跟其他同学闹别扭了。”
她这么一说,徐爱华才停下来。
胡建国最是看不起徐爱华这样,不就因为宋春梅是村长的女儿,徐爱华才这么上赶着巴结她么,那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高三二班里发生了什么,白小湾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坐在老师办公室里,看着周围一圈老师对她投来的惊奇目光。
“白小湾同学,你说你以前没有上过学,那你为什么会这些,比较难的高中知识?”
“对啊,你没上过学,这字……”
“其他我就不说了,你这物理题的解法,好像已经超纲了吧?”
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白小湾也不害怕,在之前陈翊提出疑问的时候,她就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解释这些。
她看着几位老师,然后又伸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小声的道:“其实,我之前在村里,经常去牛棚附近玩的。”
就这么一句,大家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曾经的那场浩劫,多少知识分子被迫害,送到乡下去改造,他们不是下乡知青,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低的公分,住也只能住牛棚。
如果说,白小湾以前经常去牛棚那边,那还真说不好她的这些学问是那些老教授教的呢。
孙老师第一个反应过来:“难怪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还说呢,这乡下哪里有人教她,这么一想,倒是正常了。”
看到众人的神情,白小湾就知道,自己的说法被接受了。
孙老师也不纠结了,她开口道:“成绩我们都看过了,比起我们大部分的高三学生都要优秀,插班进来没有任何问题。”
“好的。”
这个结果,白小湾一点儿也不意外。
“那就安排你到二班,也就是我的班上,你看有没有问题?”孙老师又问。
不等白小湾开口,那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的沈老师就开了口:“白小湾同学的成绩很好,我认为她应该到我们一班来,一班同学的成绩比起二班要好上不少。”
听到这话,白小湾疑惑的看过去。
比起身材削瘦的孙老师,这位沈老师可以用膀大腰圆来形容了,这样的身材,在这个年代还真是不多见。
看到白小湾看过来,沈老师又挺了挺他的大肚子,神情高傲。
就这一眼,白小湾就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位沈老师。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请问,一班和二班除了同学们的成绩有高低,老师的配备情况也不同吗?”
“是不一样,咱们高三每科都配备了两位老师,还没开学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师资配备,白小湾同学,你应该明白去哪个班更好。”
提起这个,沈老师就更得意了,他比孙老师干的久,又是负责数学这样的重点科目,学校领导自然是更倾向于他的,所以不论是学生也好,其他科目的老师也好,都是他先挑。
听到他的话,孙老师也不再强求白小湾来自己班上,她的确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白小湾是插班生,对二班的人也比较熟悉。
现在听沈老师一说,她也觉得,白小湾应该去一班,有更好的老师教她才对。
“谢谢沈老师,不过我还是想去二班。”白小湾笑容得体,好像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沈老师脸上那副得意的表情就这么僵住了,然后一寸一寸的碎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