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为何要救我？
夜阑兮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淡笑道，“黑夜的尽头，也许迎来的是新生的曙光。”
说完，夜阑兮便朝着胡同的最深处走了。不多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道漆黑的身影停驻在了前方，挡住了夜阑兮的去路。
“姑娘为何要跟着我？”
夜阑兮见到眼前这道漆黑的身影，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语气清冷且平静。
面前的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夜阑兮，下一秒，整个人顺势跪到了地上，
“小姐孤身一人在这黑暗的巷子中，徘徊于此，在我看来，绝非那么简单。你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已经给了我暗示，我说的，可对？”
夜阑兮并没有着急开口，须臾，唇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点了点头。
“很好。你很聪明，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身手应该也不差。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沦落至此，不过，现在摆在你的面前，有两个选择。”
夜阑兮寒眸一凛，顿了顿，冷声开口，
“第一，跟着我，成为我的手下，誓死效忠，永不背叛。”
“第二，此刻开始，从我的眼前永远的消失。”
女子很是诧异，她以为夜阑兮将她救了出来，也是因为看中自己的姿色，一时之兴，要自己给她当奴仆，或者是侍奉在侧的婢女。
自从沦为了奴隶之后，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受过的伤，遭受过的欺辱，已经让她渐渐麻木，因为她知道，当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属于黑暗。
属于腥风血雨的世界，数次徘徊于危险边缘，让她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与自己素昧平生，虽然她银色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令她看不真切，却让她的心里极为平静。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并无恶意，又或许是她刚才毫无理由的出手搭救，种种，更让她的心中产生了想要追随她的念头。
可……
须臾，她垂下了眼眸，叹了口气，“可是……我的丹田已废，只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阑兮厉声打断了，“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的选择。”
女子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她的眸光愈发的坚定，看向夜阑兮的目光，也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我夏时雨，愿在此立下誓言。今日过后，奉您为主，誓死追随，永生永世绝不背叛。”
言毕，只听天空之中一声闷雷乍响，一道金色的光阵，在二人脚下形成，誓约已成。
与心魔誓约一样，该誓约同样受到天地的保护，如果立下誓约之人有异心，那么立下该誓约之人就会立刻遭到天地的灭杀，绝无生还的可能。
夜阑兮唇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意，她点了点头，“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那么多虚礼，起来跟我走吧。”
夏时雨起身后，看着夜阑兮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自己如今灵根已碎，灵力全无，和一个普通之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到底为何要让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成为她的手下呢？！
“跟丢了不管。”
听到夜阑兮的声音，夏时雨干脆甩了甩头，不再多想，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去跟上了夜阑兮的步伐。
夜阑兮带着夏时雨走进了一间奴隶买卖的房间，一旁正有负责管事的正在殷勤的倒着茶水。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奴隶？我是负责这里的管事，我叫杜斌，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我将人带过来给您挑选！”
夜阑兮凤眸从这夸张献殷勤的脸上扫过后，淡淡的开口，“女，没有灵力，两三个即可。”
在听到夜阑兮的需求后，脸上谄媚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杜斌立马换上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一副穷酸样，还装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真是。”
杜斌嘲讽了一句，就往门外走去，恰巧这时，小厮提着一壶新的茶水进来了，刚想进门的脚步就被杜斌止住了。
“我的茶水，那可是用来招待贵宾的！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喝的，还不赶紧端走！”
说着，杜斌还怒瞪了小厮一眼，见主管发怒，小厮虽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灰溜溜的跑了。
此刻，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砰”摔门的声音回荡着。
虽然这种事情在奴隶市场早已经司空见惯，但夏时雨的脸上还是染上了几分温怒。
“时雨，永远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亦或者是不值得的事，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夏时雨感受到了，夜阑兮说话时的冰冷语气。她本能的就想跪下，下一秒，就被夜阑兮一个不带温度的眼神制止住了。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误的小孩，眼角竟泛起了丝丝泪光，“我……”
“你既已经追随于我，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怎么，你身为一个杀手，丹田破碎后，连这些最基本的都忘了是吗？！”
夜阑兮冷眸微眯，她看着夏时雨，语气极其的严厉，却让夏时雨猛然一惊。
她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瞬间泪如雨下，是啊，时间太久了，久到自己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究竟是谁。
自从丹田破碎后，她就被当成废人一个卖到了这里，遭人欺辱，受尽白眼，可心中唯一有一个让她坚持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报仇！
可渐渐的，她对现有的生活已经开始麻木，她不知道希望的曙光在哪，她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命运，直至今天遇见了夜阑兮……
夏时雨很美，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更显的她清丽。看着如此梨花带雨的她，真的很难想象，她竟然曾经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夜阑兮无奈摇了摇头，递给了夏时雨一块儿干净的手帕，“把泪擦干，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我的人，我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流泪。”
夏时雨接过这块干净的手帕，听着夜阑兮温柔的语气，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夜阑兮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来，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时雨，如果心有不甘，就亲手夺回来；如果心有愤怒，就亲手去了断这一切。但我要你时刻谨记，你自己的身份。”
夏时雨听着夜阑兮的这一番话，胸腔也燃起了许久未曾燃烧过的火焰。她擦干了泪水，坚定的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主……”
她的话还没说完，夜阑兮冰凉的手指就弹在了她的脑袋上，笑了笑，“叫什么主子，今后，叫小姐。还有，别哭了，如果一会儿要让那禽兽看见你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可舍不得。”
夏时雨被这一句话逗笑了，她的笑很甜，却又不失风采，遗世而独立。
“好，我知道了，小姐。”
“只是小姐，时雨还是不明白，您要救的人，为什么是我啊？而且，小姐，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夜阑兮面对夏时雨的问题，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什么？或许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或许……
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