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醒来时正在宇宙中飘荡，脚下是一块破碎的石板。
黎初在其身边，还没有苏醒。
再无鬼域，也无厄土，一切都结束了。
远处坐着一名金纹白袍的男子，似真似幻，看不清其脸庞，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神族后辈楚晚宁，拜见先祖。”
无需多言，两人之间有淡淡的感应，都是神族之人。
白衣男子似在打量整片宇宙，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小丫头，好久不见了。”
楚晚宁：“……”我们见过吗？这才是初见吧！
“哈哈，你现在还未见过，但你以后会见的。”男子爽朗一笑。
“没想到神族真被他们逼疯了，造出来你这个小怪物。”
“四种法则之力，日后你的路不好走。”
楚晚宁沉默，有些事不是她能选择的，比如现在多出来的神道法则。
“厄土之乱已经完全解决了吗？”
后面的大战她没有看到，因为抽取法则之力时晕了过去。
“太阴山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可这片宇宙遗留的灾厄还有几处，只能看你们后来者的手段了。”
男子如释重负，他便是神族在第六天灾的领头者之一，如今总算能放下了。
“这是我族骸骨，待你归族之时，记得让他们入土为安。”
楚晚宁接过储物空间，里面全是累累白骨，可见神族在每次天灾中也出力不小。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您的骸骨……”
“我叫楚霄，无骨无魂，均已祭天，回不去了。”
楚霄神色复杂，这一道自时光长河中捞起来的大道之影便是其在世上的最后一抹痕迹。
在其力量耗尽后，便会彻底归于寂灭。
楚晚宁有些尴尬，她不知道楚霄的结局这么惨烈，早知道就不问了。
“前辈辛苦了，若我回到神族，必定为你立下衣冠冢和牌位让人日日祭拜。”
楚霄笑笑，人都死了，身外之物早已不在乎。
“不用可怜我，你的命运也很忐忑，说不准结局还比不上我。”
楚晚宁：“……”不会聊天就闭嘴吧！
“那……前辈可能帮我？”
帮自己什么呢？挣脱命运的安排，剥离身上的法则之力，还是重新封印一切？
“我帮不了你，如你所见，我早已死在了第六天灾中，如今不过是从时光长河中捞出来的一具大道之躯。”
“何况你的命运太杂乱，未来笼罩着迷雾，无人能看清。”
楚霄隐隐猜测出神族的想法，可已逝之人如何能改变历史？
“为什么是我？”
楚晚宁一直想不通，为何非的是自己？
若无神族的各种谋划和手段加持，或许她连楚祈、楚姝都比不过，选择别人似乎更简单。
“因为只有你成功了，有时候不是命运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命运。”
“若有朝一日站在最高处，又怎么知晓如今这一切不是你自己的安排呢？”
楚霄目光温柔，他见过楚晚宁，不过是来自未来的楚晚宁，不是现在，千万年后的她。
那时候的她成熟了许多，挥手便能拨动命运之弦，目光中再无今日的天真和人性。
“那我和他之间是何关系？”
楚晚宁指了指黎初，感觉自己和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我猜测在你出生后或许被封印过一段时间，曾被放入仙道本源中蕴养。”
“那时的仙道本源应该处于即将诞生灵智之时，你的进入，直接影响了本源灵智。”
“简单来说，他是受了你的影响才提前诞生灵智的，否则现在应该还是本源之力。”
“若真要算起来，你们有点像天地同源孕育而生的姐弟，所以他会格外依赖你，因为那是他自诞生之初便熟知的气息。”
法则本源想要孕育出灵智没有数个纪元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楚晚宁有些无语，神族还真是疯狂，算盘都崩仙族脸上了。
自己虽然是神族，但待在黎初诞生之地不知多久，可不就会被他认为是唯一的亲人吗？
“前辈可还有遗愿未完成？”
楚晚宁察觉到楚霄的身影越发淡薄，看起来即将消失。
“并无，我已完成自己的使命，使这片宇宙从第六天灾延续到了现在，如今该退场了。”
楚霄笑容灿烂，能隔着无尽岁月再见友人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不过他……我却是要带走的。”
黎初还在昏睡中，并不知晓两人的谈话？
“为何？”
她以为楚霄是想毁了天道本源灵体，毕竟神族和仙族本就是死对头。
“他的诞生太过仓促，本就有些残缺不全，这些年一直被特殊手段掩盖法则之力，刚重掌不久，却又被我抽取大量力量。”
“于你而言神道法则不过是一种力量，消耗虽大，却早晚能苏醒过来。”
“但这小子不一样，抽取其力量等于损耗生命力。”
“外界补充仙道法则太慢，等他自然苏醒估计要到此纪元的终结之时了，所以我必须将其送回仙灵族仙道法则中修养。”
楚晚宁虽然有些舍不得黎初，但这事关他的生命，自然也不会阻拦。
“前辈……他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自无心之后，她对洗去记忆，封印过往的手段都格外排斥。
“自然，除非仙灵族愿意在法则之力上倒退百亿年，否则只会用尽手段助灵体恢复。”
本源灵体越强，便意味着大道越强，能容纳的修士更多，上限也更高。
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仙灵族除非疯了，否则还真拿本源灵体没有办法。
楚霄总最后的力量卷起黎初，回头温暖一笑，“未来再见。”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数百亿年前是他送别，如今终于轮到小丫头送自己了。
可惜百亿年前的自己记不得未来再见这一面，百亿年后的她还未曾遇到过自己，自然也不会有记忆。
这一刻楚晚宁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似曾相识故人来。
命运大道轻轻颤抖，意味着未来还有交集，只是相遇的方式或许会很神奇。
此处离上修行界已经不远，虽然没有飞舟舒服，不过能回去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