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母亲是不会回来了吗？”霍甜甜的声音很小，很细，却深深的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霍夫人想要说的话哽在喉间，良久才说道：“那个地方很远，等甜甜长大了，母亲就会回来找甜甜了。”
“甜甜，母亲就要远行了，你不去找她告别吗？”霍夫人柔声哄道。
霍甜甜垂着头，像是在思考，过了不知道多久才轻轻的点头：“母亲说过，要懂事。”
两个大人皆是松了口气，他们都以为霍甜甜会因为这个事情绪失控，但是并没有。
霍甜甜好像和当年季然不一样，她比季然要冷静许多。
只是这份冷静和懂事让二人皆是心疼不已。
回应过霍夫人后的霍甜甜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封闭的模样，这会儿没有人能看透霍甜甜在想什么。
她还在玩那三个布娃娃，幻想着自己有个完整的家。
这时霍夫人的电话响了起来，霍夫人看了来电人后走到一边接通。
“抱歉，我们当时已经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可是我们不在国内，还是把消息走漏了出去。”
“甜甜她怎么想？没事吧？”方莹莹的声音中满是担心，担心霍甜甜这个小姑娘会趁受不住打击。
“甜甜没事，她现在很好，情绪也很稳定，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后天季家给季然举办葬礼，邀请了我和甜甜……”
“我会带甜甜过去，不用担心我们，那个把信息暴露在网上的人到底是谁？”霍夫人压低声音问道。
电话那头的方莹莹叹了口气，她声音有些疲倦，说道：“还没查出来，国外限制太多，具体的还得等我们回去才能完全的查清楚，您别担心。”
听到方莹莹这么说，霍夫人也不便多问，只是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这不安的源头在哪儿，霍夫人看着安静的霍甜甜，摇了摇头。
她也想让这个孩子快乐的成长起来，但好像事与愿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季家像霍夫人通知的时间。
灵堂上白色的花放在棺材周边，季然的遗体已经葬在月城县，但季母几经考量还是决定在京城再补办一个葬礼，把季然的骨灰带回京城，和霍家二少葬在一起。
季然的照片放在灵堂中间，黑白的照片，这不是近期的照片，是五年前拍的，那时的季然并没有被病痛折磨，也没有想霍甜甜噩梦中那样狰狞过，她笑的恬静，两眼弯弯，黑发束在脑后，只有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额间。
霍甜甜和霍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季父季母年事已高，但也是大户人家，所以保养得当，看着与中年人别无两样，只是经过季然的死讯后，两位一时间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白发已经比黑发还多。
季母哭的不能自已，靠在季父身上，而季父的双肩也在轻微的颤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房间的气氛压抑。
霍甜甜穿着黑色的裙子，白色的胸花别在胸前，肉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怯怯的躲在霍夫人的身后。
这次季然的葬礼来的人不多，多数是季家的亲友，那些照顾过季然的人。
在看见霍夫人和霍甜甜到来后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着两个人，但更多的目光是看向霍甜甜。
有怜悯，有探究，更多的是厌恶。
霍甜甜垂着头，把手中的花放在季然的照片前面，这是霍夫人告诉她的方法。
霍夫人哄她说只要这样，母亲就能知道甜甜来和母亲告别了。
霍甜甜照做了，母亲应该明白霍甜甜是不讨厌她的吧。
正这么想着，季母突然擦干眼泪，走向前，把霍甜甜搂在怀里，季母的手摩挲着霍甜甜的脸，她声音哽咽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要身体一歪就要倒下去，只是身边有人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才没让季母坐倒在地。
“母亲也会好起来的，祖母不哭。”霍甜甜说道，学着霍夫人哄她时的动作，轻轻的擦掉季母眼角的泪水，回抱住她。
她想说的很多，但是霍甜甜说不出口。
大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葬礼上人很多，就连霍夫人也在和别人攀谈。
霍甜甜走在偌大的场地，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她想一个人待着，但是不和谐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中。
这个声音不像是先前周管家向她说话时那样模糊，恶言恶语像是有指向性的一般像霍甜甜袭来。
“要不是那个霍家，然然就不会死。”
“我和你们说，那霍甜甜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方面没出生就克死了她爸，现在连季然也。”
“都是因为她。”
“全是霍甜甜的错。”
“丧门星。”
“拖油瓶。”
“扫把星……”
“……”
一些无知的人，莫名其妙的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霍甜甜情绪突然爆发，像是疯了一样冲了出来冲着刚才叫嚷最凶的那个妇人用力一推，随即哭了出来。
在场的众人皆是慌乱，被推到在地的妇人尖声叫嚷道：“你个小妮子怎么突然推人？！”
霍甜甜哭的忘我，她不回那夫人说的话，直到霍夫人穿过人群来到霍甜甜的身边，
“甜甜，你怎么了？甜甜？甜甜不哭。”霍夫人柔声哄着霍甜甜。
她恶狠狠的瞪向那个妇人，妇人看着霍夫人的眼神往后一缩，有些发猝，随后梗着脖子说道：“你家小孩推我，你瞪我干什么！”
霍夫人并不会去听别人的一面之词，霍甜甜是生病了，但她知道霍甜甜不是那种会突然去推倒别人的孩子。
霍甜甜是个乖孩子。
在霍夫人的柔声轻哄下，霍甜甜渐渐平复下来，这时霍夫人才问道：“甜甜，能告诉大伯母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甜甜抽抽噎噎的，她打着哭嗝说道：“甜甜……甜甜也想要父亲和母亲，甜甜不是丧门星，甜甜不是她们说的丧门星。”
说完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