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因为方莹莹醒了。
方莹莹只记得自己眼前闪过一片白芒，随后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霍青崖长满胡茬，猩红着眼眶的疲惫倦容。
她张了张嘴，发出声音：“水……”
“韩森，水！”霍青崖低吼道，目光却仍旧不愿意从方莹莹脸上移开。
韩森接收到命令，连忙转身去找水，不一会儿便端着一杯温水回来。
眼看霍青崖就着水杯就要喂到方莹莹嘴边，宋青连忙出声阻止，“大哥，你疯了吧，直接这么灌，她会被呛死的！”
一个人长时间没喝一滴水，突然这样一杯水灌下去，不呛死他宋青把名字倒着写！
随后在他的指导下，韩森替霍青崖找来一个小勺子和一包棉签。
霍青崖先用棉签打湿方莹莹干裂的嘴唇，再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给她喂水，直到方莹莹干涩的声音好些后才停下。
“我……我怎么了？”方莹莹一脸茫然的看着屋内几人，嗓音沙哑。
宋青接过话道：“你昏睡了正在一天一夜。”
韩森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久，明明就一个晚上而已。”
“小霍霍……”
方莹莹没有管他们，湿漉漉的杏眼看向床前的男人，她清楚的看见男人嘴角冒出来的胡茬，以及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溢满了疲惫。
霍青崖望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还难受吗？”
说完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继续问道：“还喝吗？”
接连两个问题让方莹莹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摇摇头回答道：“不喝了，难受……”
开玩笑，昏睡了这么久，她现在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又加上她清晰记得梦里的那些画面，整个人神经都快崩溃了，不难受就有鬼了。
在场几人听见她的话，脸上不见一丝异样。
宋青道：“难受就对了，谁让你做个梦都能将自己搞到LIMBO世界去，要不是霍总，你差点儿就回不来！”
“LIMBO世界……是什么地方啊？卖小蛋糕的吗？”
女孩儿一脸无知，夹杂着好奇的表情落入几人眼中，让几人原本还不太确定的事情瞬间有了结果。
韩森和宋青两人打量着霍青崖的神色，迟迟没有回答方莹莹的话。
良久，霍青崖平静的声音才在卧室中响起。
“我让卢嫂去给你买小蛋糕，你先自己玩儿会儿。”
一听到小蛋糕，方莹莹连连点头：“好！莹莹一定会乖乖地！”
明明应该是很活泼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虚弱的紧。
宋青和韩森两人在听到霍青崖的话，自发离开了，站在门外等霍青崖。
韩森看着眼前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说道：“这才过了多久啊，一个晚上不到吧，又恢复了原样，唉……”
“得了吧，我可看不出你脸上有半点儿遗憾的样子。”宋青嘲讽道。
这次，韩森没有呛回去，毕竟宋青说的没错，他的确没什么遗憾的，他对方莹莹的印象没什么改变，在他眼里，方莹莹即便是好了，也不见得能让他心服口服的臣服。
只不过是替自家老板遗憾罢了，他清楚的记得老板当时看见正常的方莹的那一刻，眼底的逐渐升起的笑意，可惜……
宋青自然明白韩森的意思，心里也在不断为霍青崖惋惜。
以至于在看见霍青崖出来时，张口安抚了句：“没事儿的，方小姐的病情不是很严重，现在又清醒过一次，配合治疗，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只不过时间长了一些而已，但至少结果是好的对吧。”
“总裁，一切都会好的。”
对于两人的安抚，霍青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留下一句话便控制轮椅往楼下走去。
“你们要是实在没事儿做，我可以让你们有事儿做。”
宋青：“……”
韩森：“……”
很好，霍青崖果然还是霍青崖，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楼下。
霍夫人神色焦急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见霍青崖后，连忙小跑上去问道：“莹莹那孩子怎么样了？”
霍青崖抬眸，无奈的说道：“已经醒了，宋青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霍夫人悬着的心彻底放进肚子里，“找个时间，咱们问问鬼医莹莹的情况吧……”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霍青崖就那么默不作声的听着。
半个小时后，霍夫人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带着周管家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离开前，周管家将刚刚处置了两个佣人的事儿跟霍青崖说了，霍青崖听了没什么表情，淡淡的了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随后，宋青也紧随着离开，不一会儿，一楼只剩下他和韩森两人。
“把卢嫂叫来。”
“好的总裁。”韩森疑惑为什么突然要找卢嫂，但还是加快脚步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卢嫂来了。
“少爷，您找我？”
霍青崖漆黑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缓缓说出那两个佣人的名字后问道：“人已经走了？”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卢嫂愣了几秒，说道：“结算完工资就让他们离开了，少爷是有什么事情找她们吗？”
嘴上这么问，心里却默默替那两个佣人点了一排蜡烛，原本她以为霍青崖不会追究这件事，毕竟人已经走了，万万没想到霍青崖居然会突然提及，看来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啊……
楼上主卧内。
方莹莹清冷的眸光注视着紧闭的房门，几分钟后才移开目光，望向头顶灰色调的天花板，大大的杏眼升起一条条血丝，不一会儿，便被一抹雾气覆盖，随后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中消失不见。
脑海中满是母亲在自己面前投井自杀的画面，以及在方家别墅时，林琴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前者是让她不敢回忆的痛苦过往，后者是被她忽视的过往。
偏偏现在，她全部想起来了！
她需要快点儿查清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以及他做过的事情，这样她才能确定林琴跟他的对话中，出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母亲李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