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看着多,衙役们检查速度倒是不慢,毕竟谁也不敢误了时辰。
很快便轮到宋青河,等他进去后,宋青川这才驾起马车去往花溪街。
眼下考生全进了“号房”,城中变得空荡不少,也不用担心会堵了路。
马车穿过梦溪桥,在巷子外面停下,一行人下车走进去,宋青川则将马车绕到后院门口拴好。
如今也就美食街里人多些,六间铺子门口都排着队,当然,自是无法跟以前的大长龙相比。
七月门面店的收益,只有五百两左右,缩水了三分之一,多少还是受了些灾情影响。
可外卖生意却是极好,城中凡是有点家底的大户,基本上都来定了包月套餐。
要么宋绵竹总说,有钱人的银子最好赚,人家要的是面子呀。
若是旁人都有,就他家没有,出去还咋在圈子里混?
到时候,世家老爷们聚在一起聊闲。
这个说今儿吃了咕噜肉,那个说没想到凤梨竟能入菜,旁边再来个点头夸赞凤梨炒饭的。
就你一人听懵了,傻傻说,凤梨不是南粤那边才有,且酸涩无比,怎能入菜?想都不敢想。
那肯定是会被笑话的嘛,说不得以后拿你当个土老帽处,这连共同话题都没有,还咋联络商业感情嘛。
别说是老爷们,就是贵妇圈亦是同一个道理,可不就旺了宋游记。
自打六月开张,宋游记好像便成了话题中心,真是啥啥也少不了它。
一炮而红的夜市,轰动不已的赌局,在剿匪一事中出力,还有那曲折的杀夫案,以及前不久刚安置灾民。
一桩桩,一件件,全城人都看在眼里。
更别说,还有个卫府蹲在暗处,不定什么时候再起波澜,他们想不关注宋游记都难。
宋青川在寿宴上的无心之举,没想真帮了铺子,光上一月便赚了两百多两。
八月初一盘算,七月全加在一块儿,仍是有赚七八百两,竟跟六月生意最好时差不多。
宋绵竹当即大手一挥,又给员工们发了福利。
这回没给钱,而是一人发了两斗米,眼下城里粮食最难得啊。
也就是她上回,托粮铺运了整整一千两银子粮食,才得了个好价钱,寻常人去买是原先的两倍。
自是不用说的,厨娘们又是一番感动,她们来此,原先只是应了贺少爷的面子。
可相处下来后,才知贺少爷为何如此厚待宋家,这家子是真好啊。
不说她们自己的待遇如何,也不提家里男人们在夜市摆摊,就说把赏银全用在灾民身上,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好!
此时,宋家一行人从前门进入,仨妯娌立即帮手干起活。
宋绵竹却是比较闲,端着一竹筒的红豆酒酿,靠在门边吸溜吸溜。
十几个员工,那也不是白请的嘛,她总算过了段咸鱼的日子。
“小东家送二哥去赴宴考了吧?宋先生足智多谋,剿匪那样的大事儿都不在话下,这乡试定然没问题。”有在排队的人闲得无聊,跟她搭茬。
“嘿,承您吉言啊!”宋绵竹咧嘴,笑出大白牙。
“对对,咱可都等着他当大官,以后定能造福一方百姓!”旁人不断有人附和。
“那咱说好了啊,等我二哥当了大官,我请大伙儿吃喜糖。”宋绵竹一点没客气,真敢给应下来。
逗得大伙儿直笑,古人讲究个谦虚,若是宋青河在场,那是只有自谦的份儿。
可小姑娘不一样呀,一来她年纪不大,二来她是个女娃娃,三来嘛……她向来嘴花花惯了,老食客没一个不清楚的!
也就是因此,大伙儿愈发爱找小姑娘聊闲,听着有趣不说,她嘴还甜,会夸人,那谁能不喜欢嘛。
宋绵竹吸溜完红豆酒酿,又去装了一壶蜂蜜柚子茶,随手拎起个小板凳,坐到外面阴凉处。
眼看着要到秋分,天气不热不冷,刚刚好。
坐在这儿,吹着小风,吸溜着糖水,别提有多舒服。
就是身后的墙,有点儿碍事,若是能在河边上,那感觉才叫一个自在。
现代不是有句话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是没有,穿城河有一条呀,还挺干净。
宋绵竹回头看一眼,那一排屋子,正是卫府在装修的铺子。
她待的地方,原是人家的后门处,只是一直没见有人打开过。
宋青川刚送完一波外卖,趁着出餐的时间,出来歇会儿,见小妹在出神,随口道:
“说来也奇怪,对面那户,里面人都撤走好些日子,可一直不见像要开张。”
宋绵竹手托下巴,忽然想起贡院门前,对自己傻笑的卫大小姐,嘴上吐槽:
“许是还没装修好?从哪找的人呀,这效率不行啊,比游姐姐家工人差多啦。”
宋青川朝对面努努嘴: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铺子没装修好,人却撤走咯,主家就算有再多事要忙,还能缺几个工人不成。”
别说卫府已经摆平了麻烦事,就是没摆平,也不可能因此把人手全招回,又不是什么关乎家族存亡的大事。
除非……
宋绵竹不由抬起竹筒,吸溜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道:
“三哥的意思是,他们不准备在这儿开铺子啦?”
宋青川耸耸肩,“谁知道了。你想想那管事,先前多嚣张,明里暗里做了多少手脚,若真有机会打击咱家生意,岂会一拖再拖。”
宋绵竹顿时很不高兴,撅起个小嘴,“难不成他们请了高人,居然知道及时止损,可惜了啊,不对,应是咱家亏大发啦。”
百姓们等着看卫府跟自家打对台,到时候肯定会吸引一大波流量呀。
卫府能不能赚到钱,她是不知道,反正宋游记肯定吃不了亏。
这要真不开了,眼看到手的流量飞走啦,小姑娘有一丢丢心疼。
宋青川扫眼旁边队伍,走近几步蹲下,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不开了,铺子总不能一直空着……”
宋绵竹一下看过去,脑子里的“捞钱天线”滋滋作响,眼睛亮闪闪,小嘴跟个机关枪:
“甭管做什么营生,只要卫府想开铺子,万没有闲置这么多天的道理。
更别提有咱家在后面,他们既然停工,最大可能便是不想跟咱碰到一起。”
宋青川笑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卫府既然不想在这儿开铺子,那对咱就是好事一桩。”
宋绵竹立马接道:“咱家铺子刚好该扩张了……”
俩人相视眼,笑得像只老狐狸,不对,是一老一小。
对面的铺子,本是做布匹生意,后来才被卫府接手,也不知是用租的还是买的。
宋家既然有意,那就得打听清楚,而且这事不能他们自己出面。
若是让其知道有意的是宋家,那本来有出手的打算,也可能变成没有。
于是乎,宋绵竹也不吹小风啦,把板凳搬回后院,自己跟三哥一起上了马车。
宋青川要去送外卖,正好捎她去颜府。
这事儿当然要拜托游姐姐啦,怎么说人家也是股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