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瞧着小姑娘,话说得极为认真,神情中竟似乎露出点委屈。
“我真的不缺银子,我家不仅开镖局,还开武馆。”
“是是是,你是高富帅,人生赢家,躺着都能赚钱那种,我奶她啥也不懂。”
反差萌最是要人命,宋绵竹赶紧顺毛抚。
“你若是缺银钱,只管来找我…当是我留宿的费用。”
贺闻迅速收敛住情绪,手指无措摩挲着袖口,好像无法明白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
“放心吧,真到那时候,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宋绵竹笑眯眯把人哄住。
“还吃不吃鸡了,不吃走远点,别挡着火咯!”老道士却是有点看不去了。
虽然他经常给贺小子助攻,但能不能别赶他要吃饭的时候腻歪。
这狗粮,确实噎人!
在小姑娘的多次宣传下,大伙儿可算知道狗粮为何物。
那边李氏喂完鸡鸭,跟金氏告了个假,说是要回娘家一趟。
小侄女偷偷塞给她个木牌,让她想办法请李秀娥去参加春日宴。
本着让俩孩子先处处的想法,这事儿还不能告诉铁柱。
但是却没必要瞒着金氏,她一听便知是孙女的主意,也不知是第多少回笑骂了,当真是没一点姑娘的样儿,连哥哥的亲事都要插手!
可说归说,孙女的意见还是要听,也没拦着李氏,让她早去早回。
老太太是知道大儿媳娘家的为人,自然不会说让其留那住一晚。
李氏带着木牌,坐着牛车赶去李家村后,并没有回去自家,而是直接登了姑母的门,她才不会受那个气哩。
姑母见到人很高兴,得知其来意后却是有点为难。
李家大姑娘,那十五两银子的彩礼钱,在附近这一片都是出了名。
“春日宴虽好,可人家不一定稀罕去,那家是要把姑娘卖钱的。
万一跟谁在宴席上看对眼,又不愿出银子娶,闹出个啥子来,两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李氏挽着姑母的胳膊,连忙解释道:
“那姑娘是个好的,定然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
姑母我跟你说实话吧,请她去春日宴,乃是为了咱家铁柱。
若是俩孩子看对眼,彩礼钱咱家出便出了,权当找个好儿媳,她爹娘再贪,不也就这一回咯。
只要姑娘拎得清,以后娘家指定吸不到咱家血。”
“问题就是那姑娘拎不清啊!”姑母摇摇李氏的手。
“你还不知道吧,上个月又有人上她家门,想给秀娥丫头说门亲。
那家子嫌彩礼贵,动了歪心思,让来说亲的婆娘,撇开她家大人,直接跟秀娥丫头谈。
说啥爹娘贪财,一点不给孩子考虑,让她自己可得想清楚,若是有看上眼的,便是非嫁不可,爹娘又能说个啥嘛。
结果被秀娥丫头拿扫帚打出来,说这彩礼不是她爹娘要的,乃是她自己要的。
爹娘养她这么大,不过是回报些银子罢了,拿不出来便别想娶她。”
李氏愣住了,诧异道:“不能够吧…我侄女说她为人不错啊!”
姑母不赞成道:“你侄女才来村里一回,能知道些啥嘛。
后面那几话,可是秀娥丫头站在门外,当着大伙儿面说的呀,这总做不得假吧。”
李氏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对姑母也是极信任,握在手里的木牌,一下子变得烫手起来。
这到底还给不给啊!
若是娶回个吸血的儿媳,岂不是给自家找麻烦?
要整天搜刮婆家东西往娘家搬,李氏这性子可受不了啊。
她能舍得给彩礼钱,已经是看在小侄女面子上啦!
想到小侄女,便想起元宵灯会上生的事,李秀娥救了小侄女,便是救了全家的命根子。
再想到儿子对其念念不忘,好歹给人个断了念头的机会,她儿子虽憨却不傻,是好是坏总分的出来。
“来都来了,总得试试吧,我不能白跑一趟,烦请姑母代为走一遭,把牌子交给那家大姑娘。
她对我家侄女有恩,就算不嫁给铁柱,也只当是还个恩情,人家不为相看对象,总不会拒绝吃顿好的吧。
就算最后没去,咱家铁柱也不吃亏,那宴席上好姑娘多的是,说不得能遇上更顺眼的。”
姑母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相劝,接过木牌去往李秀娥家。
过了两刻钟后,便空着手回来,告诉李氏事已办妥。
她把木牌亲手交给李秀娥,但对方并没有开口应下,到底会不会去,还未可知。
“如此便好,我也算是完成侄女的交代,去不去的便随她自己。”
“你瞧你,如今一口一个侄女,倒像是比铁柱还上心。”
“那是,不是我跟您吹,我家小侄女当属这个,再没比她更聪明的孩子,若不是有她在,家里也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
姑母笑着把李氏比起的大拇指按下,“你现在过的这般好,姑母瞧着心里高兴。
一家子就该这样,你帮着我,我帮着你,心里都念着对方的好。
你爹那狗脾气,我也不说啥哩,总归是你亲爹,别跟他计较,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以后上我这来,也不用提啥东西,姑母啥也不缺。”
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想到自家爹娘的重男轻女,再回想起在婆家的点滴。
曾经的争执分家,后来的不断磨合,最终拧成一股绳。
李氏不由潸然泪下。
是啊,这样才是一家子,不是所有人都跟她爹娘一般,总是巴着好处,死命压榨女儿。
以前是她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