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一过,食客便少下来。
宋绵竹随便吃了点剩余的饭团炸货,便跟着已等待多时的陈鹏出了门。
她让贺闻别跟着啦,留下来歇会好好吃点东西,说有陈叔陪着不必担心。
看过庄子后,陈鹏也是得回家的,正好再给人送回来。
贺闻却是不肯定听,淡淡道:“犯过一次的错,绝不容许犯第二次。”
宋绵竹真是没了脾气,你这么一说,等会儿咱俩又要被行注目礼啦!
果然旁边宋青川跟陈鹏,皆是一脸的“我懂”。
懂什么懂,懂个大西瓜!
她自己心里都没理清楚呢!你们倒是不嫌事大!
小姑娘已经佛了,拿了俩饭团扔给贺闻,领头往外走。
庄园里已然大不相同,之前凌乱摆在院里的木材,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厢房里统一打的大通铺,每屋各置有两个放衣物的樟木箱子,一张写字桌跟配套的椅子。
厨房打了碗柜,堂屋放了长桌,一次坐二十来人应该不成问题,以后吃饭、做功课都可以在这儿。
其他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小家具,皆是实用又精致,瞧得出来陈家父子手艺很好。
宋绵竹转悠了一圈,心里是很满意的,“陈叔,我今儿没带够钱,麻烦您明日来铺子里取可好?”
这么些家具,统共花了三两银子,贵是肯定不贵的,给的确实是个实价。
“这麻烦啥哩,顺路的事儿。”
陈鹏满口子答应,还说以后要是哪儿损坏了,就上家里来找,他给来修修,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宋绵竹自是好生感谢,完了俩人又转了转。
陈鹏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好奇,“叔多嘴问一句啊,你家有几口子人啊?”
他是见每屋打的都是大通铺,那一张能睡六七个人,没见过谁家是这样的,那不是纯粹浪费材料钱嘛。
“陈叔你误会了,不是给自家住的。”宋绵竹没太在意,把慈幼院的事简单提了一嘴,之前找人来做活,并没有说得太多。
陈鹏神色动容,没想到老宋家才刚发达,便着手办了这么大件事,颇有点济世救民的意思。
自己做不到的善事,被别人做了,自然容易生出敬佩来。
他平生最是钦佩这种干大事的人,然而当这人跟自家妻姐有关时,却不得不提了个现实的问题。
“你们就一直白养着人家,那得花多少钱啊?不是叔想劝你啊,这事儿办不得,起码最近这段日子,千万别急着收容孤儿老人。”
“也不是白养着,你看我这店里那么忙,正好让人来帮帮忙。”宋绵竹奇怪看他眼,嘴里解释道。
这也是她来了庄子后才想到的,让收容的人给自家打工,既省了买人手后的诸多麻烦,也算是锻炼孩子。
“而且咱这还请了先生,教孩子们识字,也有意找些专教谋生技能的老师傅,让他们学个一技之长。
等他们学有所成,咱还可以按照各工种,分开不同的铺面工坊,赚到的钱再流回慈幼院,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小姑娘摸摸重新刷过漆的门框,老旧暗淡的木头焕然一新,明媚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光泽。
就跟这世间大多事一般,你不管它,永远也就那样了,可若是给它一次机会,说不得便会有新的收获。
她回头调皮笑了下,“看起来路很难走,实则我已在心中走过无数次,究竟可不可行,还得亲自走上一遭才是。”
这个计划堪称宏伟,起码在陈鹏心中,那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大事,而眼前稚嫩的丫头却轻而易举说出口,关键她说话的样子又很让人信服。
贺闻一瞬不瞬盯着小姑娘,她的身上有着自己没有的东西,总让人忍不住想要留在其身旁,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其实我刚说的,教人谋生技能的老师傅,已经找好了一个,此人乃是咱那颇有名的大夫,一手医术了得。”宋绵竹腆着笑脸凑到陈鹏身旁。
贺闻默默移开视线,小姑娘又打起什么主意来了。
“大夫好啊,这城里多少大夫都不够用,孩子们有福哩。”陈松赞了句,脸上多少有点羡慕。
一般乡下的铃医,仅凭几手擅长的医术,便不难混个温饱。
要真能学得一手好医术,以后定然能找门好营生。
“不知松哥或者莲儿姐,可愿来学医术?”宋绵竹没有隐瞒想法的意思,话说得坦坦荡荡。
陈鹏心中一动,慎重点头,“莲丫头她应该是愿意的,这孩子成天闷在家里,巴不得能出去见见世面。
松子他从小跟我学木活,倒是没心思再学其他,不过也能陪着莲丫头一起过来,多识识字读点书总没坏处,闲时还能教教院里孩子木工活。”
他好歹是在俗世间摸爬滚打几十年,小丫头一开口便知其意思,拿自家的木工手艺,换来孩子一手好医术,怎么想都是划算,再加上他的确是敬佩其所为,自然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