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剩菜!咱家刚出锅的,没动过筷子!”小姑娘急了,把铁柱拉过来,要打开食盒给大伙儿看。
掀开盖子来,一碗冒尖儿的肉菜顿时露了出来,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村民们心里嘀咕着,以后谁再敢说老宋家苛待郁姑娘,看我不喷死他。
这么些肉菜,就是自家吃也舍不得啊,也就老宋家厚道,老太太过寿还能想着给人分上一碗。
姚大花眼睛红了,直勾勾盯着肉菜,心里的嫉妒能把人淹没。
老宋家居然把恁些肉菜送出去,指不定家里吃啥好的哩。
这人比人气死人啊,都是地里刨食的,他老宋家凭啥子突然发起来哩!
“婶子都说是家宴了,郁姑娘跟咱家无亲无故的,怎么好请人家过来哩。”宋绵竹看着大伙儿,委婉解释。
这话说的在理,按村里的习俗,老人过小寿是无需宴请外人的,主要是跟家里人聚聚。
“咋的没关系!村里谁不知道啊,郁姑娘可是特地为你家二小子来此的!他俩之间还能没关系?”姚大花话里的酸味,隔着几米都闻得到。
她一心想给小儿子跟郁姑娘牵线,可这段日子人姑娘一直躲着自家,想来想去,只能是老宋家的原因,郁姑娘怕是还惦记着宋家二小子哩。
宋绵竹瞥她一眼,扬起客套又疏远的笑容:“婶子说笑了,我二嫂跟二哥伉俪情深,从通州一路扶持回村里,彼此不曾离弃,俩人天天粘在一起,跟蜜里调油似的,哪容得下别人介入啊。”
铁柱到底没忍住,连扫了小妹好几眼。
这说得是他认识的二哥二嫂吗?
想起家里那两张冷漠脸,铁柱只想无语望天。
宋绵竹当没看见他的东西,一本正经的继续道。
“郁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出身,想来家教甚严,又怎会做出介入他人夫妻感情之事?她的一番行为完全是出于医者仁心,婶子莫要再给郁姑娘身上泼脏水啊。”
“谁泼脏水啦!我是一心为了郁姑娘好!”
姚大花下意识反驳了句,眼睛滴溜溜乱转,却是停了话头没有再掰扯。
小丫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苏氏哪比得上郁姑娘貌美,就那娇俏的小身段,有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不过老宋家既然这么说了,她就且听着,反正她是巴不得郁姑娘跟宋家二小子没关系哩。
今儿这话大伙儿可都听到了,想来不用多久就能传遍村子,到时候郁姑娘跟老宋家的关系便算是撇清了,她小儿子反倒有了机会!
宋绵竹说完话,不再去管姚大花的反应,跟周围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铁柱急步走了。
她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来,借由众人之口,让大伙儿知道,她老宋家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对郁姑娘好着呢。
二来,摆清二哥跟郁香兰的关系,省的有人再以此做阀,作出抹黑老宋家名声的事。
郁香兰跟宋家的关系,就仅仅是明面上那点恩情。
至于姚大花的心思,宋绵竹是猜到些的,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巴巴帮着一个外村人?
不能够啊。
再联想到一直打光棍的赖伟,其中的缘由便显而易见了。
郁香兰让姚大花来恶心老宋家,宋绵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等着看姚大花家缠上郁香兰时,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该变得有多难看。
她倒也没想拿人怎么样,只是想着把人吓回通州就行。
眼瞅着一个月左右就要下大雪了,到时候麻烦更多,得趁早把郁香兰送走。
至于那些暗地里的阴谋,总有慢慢盘算的时候。
把菜分别送到各家,自然是收获了一番衷心的感谢跟恭贺。
满满一碗冒尖的肉菜,放到谁家那都不是轻礼啊。
村长宋茂学拉住铁柱的手,非要去菜地里摘两个南瓜让带回去。
长辈给的东西,那是不能拒绝的,铁柱只好乖乖抱着上路。
张婶子家腌的酱鸡蛋,给宋绵竹装了一海碗,完全不给孩子说话的机会,直接往食盒里放好后,才拉着宋绵竹说了会话。
宋德旺家里正好在吃饭,几口子看着肉菜手都不知放哪好,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老宋家能想着他,老头心里那个熨帖啊。
最后还是宋大福机灵,跑进屋里给装了一大包香瓜子,才把人送出门。
“自家炒的瓜子,妹子别嫌弃啊。”
“怎么会呢,谢谢大福哥。”宋绵竹甜笑声。
两兄妹抱着满怀的“战利品”,加快了步伐往家赶。
从田里饶了一大圈,可耽误了不少时间,家里人该等急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宋绵竹突然停下来,又冲着铁柱露出迷之微笑。
“铁柱哥,今儿的事,我看就没必要告诉奶他们了,你说嘞?”
铁柱其实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小妹走那一遭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不过谁让小妹是家里最聪明的人了,他当然百分百支持小妹的话哩。
“听你的。”
宋绵竹满意点点头,一把推开大门,边往里跑边喊:“奶我回来啦,饿死我啦!”
“咋这么久才回来,莫不是在村里还能迷了路?”
金氏见到俩孩子终于回来,嘴里埋怨了句,忙招呼大伙儿落座。
三个孙媳妇进去灶房,把煨热的菜重新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