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高氏刚把饭菜端上桌,便听到有人来敲门。
打开一看见是曹氏,她扬起笑脸:“曹大姐咋这时候来啦?”
赶着人家吃饭的点来,这是想要蹭饭啊!
高氏站在门口,一点没有要让人进去的打算。
曹氏探头看了看院里,没见到宋刚的人影,猜测是还没从地里头回来。
“哎呀,宋刚家的,你咋还吃的下去饭呀!”
“这话咋说的,哪能吃不下饭哩?”
高氏倚着门框,知道曹氏后头还有话说。
“你们心也忒大啦!外头传成那样子,还真是一点不着急啊!”
曹氏见高氏神色自然,好像真没什么在意的,心说不应该啊。
按照高氏的脾气,要知道了萍丫头的事,不跳起来打人都算好的!
她在家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宋刚家的动静,越想越坐不住,这不就上门打探来了。
高氏愣住了:“外头传啥了?我这几天没咋出门。”
家里小兔崽子翻了天,闹着要把他姐接回来,不让就不去学堂。
要她说,爱去不去,省的钱还能给自己做件新衣裳。
可家里男人不答应啊,他指望着毛蛋能成才,以后好让自己享福。
这几天高氏都在家里看着毛蛋,你不愿意去学堂是吧,行,那你别想出去玩,看咱谁耗得过谁!
“哎呦,你还不知道呀,你家萍丫头都快跟个穷酸跑啦!”
原来高氏还没听说啊,就说她不应该这么平静嘛。
曹氏添油加醋一顿说,把村里人聊闲的猜测都添进去。
完了还假惺惺给人上眼药:“唉,也怪萍丫头不检点,大庭广众之下跟个男人勾勾搭搭,以后在酒楼里,怕是站不住脚咯,这姑娘家要是坏了名声,哪个大户人家会看得上啊。”
“什么!死丫头敢做这种事,这是要气死我跟他爹呀!”高氏尖叫一声,跳起脚来。
还指望死丫头在酒楼混好了,以后给自家捞些好处,能攀上个有钱老爷是最好不过。
谁让她去跟个穷书生勾搭的,这不是要断了自家财路嘛!
“出啥事啦?”宋刚一回来就听到高氏在骂人,纳闷问了句。
高氏见男人回来,气是一点没见消:“好啊,这事儿你还想瞒着我?死丫头那儿是不是你默许的?”
宋刚成天出去下地干活,没道理一点风声没听到,可却没见人回来说过一声,难道心真偏到死丫头那去了?
“你说啥事啊,萍丫头做啥子哩?”
这事儿宋刚还真不知情,那些村民可不敢当着他面嚼舌根。
高氏见他神色不像作伪,这才把事情一说。
宋刚听后也是炸了毛,萍丫头在家时看着倒乖巧,居然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
有没有想过她爹的脸面!
要真跟了个穷酸,自家以后找谁要钱去?
当下俩人也没心思吃饭了,把毛蛋一人留在家里,气冲冲去了村头要坐牛车进城。
“这俩夫妻是要去哪儿啊?”
好些村民看着牛车驶走,都嘀嘀咕咕起来。
“脸色那个难看的呀,不是去城里找被萍丫头去咯?”
大伙儿立马来了劲,呦,这是有热闹看啊!
哎呀,想看,心痒痒。
走走,快去高老汉家,让他别吃饭了,送我们去城里!
等一牛车村民赶到悦来酒楼时,宋刚夫妻也才刚到不久,正在里头大吵大闹。
“萍丫头了?让她出来见我!”
“死丫头,有脸做得出来,没脸出来见人啊!”
“亲爹来了还不赶紧滚出来,这么个不孝顺的玩意,当初生下来就按水里溺死!”
大堂里的食客躲在一边,忍不住看了高氏好几眼。
这婆娘说话也忒难听了。
小二哥脸色难看,恨不得拿扫帚把俩人打出去。
宋萍是宋姑娘的人,那就是酒楼的一份子,平时大伙儿都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姑娘。
此时见高氏满嘴喷粪,自然都对她厌恶至极。
大师傅拎着铁勺冲出来。
“你们都把萍丫头卖了,还来干啥子!”
“卖了,我也是她亲爹!难道亲爹来了,她连面儿都不见?说到哪儿都没这个理啊!”
宋刚被拦在大堂,虽然心里对悦来酒家有些畏惧,但话说得振振有词。
何掌柜从楼上走下来,用冷漠地眼神扫了扫俩人:“谁人敢来我悦来酒家闹事?”
他黑着脸的样子,颇具威严,宋刚心头直跳,但一想到丫头要是跟了个穷酸,自家以后都沾不到光,心里便生出几分光棍气。
“掌柜的,这可不是我来闹事啊!”
“你让萍丫头出来见见我,虽然我把她卖给酒楼了,那也不能不让咱见面吧!”
边上的食客听到这儿,纷纷议论起来。
“我没听岔吧?这是说悦来酒家买了个小姑娘?”
“还有这种事儿?悦来酒家买小姑娘干嘛啊?”
“我好像有点儿印象,当时小二不是说没这回事嘛!”
乔河村来的那些村民,聚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听到边上的居民在议论,凑过来搭话。
“哎呀,咋没有啊,这事儿我们村里可都知道呀!”
“宋刚把他闺女卖给了悦来酒家,换了八两银子哩!”
“酒楼不是办蟹宴吗,要买小姑娘去伺候那些老爷们!”
食客们都是永宁县的居民,听了村民的话个个吃惊。
悦来酒楼背地里还干出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可是一桩大丑闻啊!
“快让死丫头出来!咱送她来这儿,是让她好好干活的,不是跟些穷酸搅七搅八的。”高氏又是一盆脏水泼下来。
围观群众们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酒楼的人都在心里大骂俩人不是玩意儿,本来这事是私底下交易,此时拿到台面上说,是既坏了酒楼的名声,又害了宋萍。
她一个姑娘家,没得背上这些肮脏名声,以后可怎么活啊。
“你个泼妇,胡说啥哩,咱悦来酒楼可从没买过小姑娘。”小二哥忍不住骂了声。
何掌柜瞪了他眼,这事儿原本是不能往外说的。
可到了这地步,再不说清的话,酒楼名声可就臭了。
何掌柜皱眉思索,看着大堂里的人群,缓缓说道:“宋萍的确不是卖给了酒楼,当初是别人有意,找我帮的忙罢了。”
“什么?那死丫头是卖给谁了?”高氏高声尖叫。
“卖给我了!”
一声回答从人群外围传来,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