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旺爷孙俩,送宋绵竹回家路上,迎面遇见宋家众人,急匆匆赶过来。
一大家子,除了夏薇草留在家中带孩子,其余人都出动了,连宋青川都跟在后头。
“没出啥事儿吧?”阮娴跑在最前头,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脚下步子飞快,一把将宋绵竹揽在怀中。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突然有人跑上门,说家里女娃子,跳进河里救人去喽。
他们着实吓得不轻。上个月的事,还历历在目,宋青川的病至今未愈,谁也无法再承受新的打击。
宋老汉拉着宋德旺的手,再三感谢后,才带着众人往家里走。
金氏回头瞧着小孙女,想骂她两声又骂不出口。
孩子是为了救人,她能说这事做错了吗?老婆子自认没那副狠心肠。可她只要一想想,会有失去孙女的可能,心里便止不住的后怕。
索幸人没出事。最终金氏只得长叹口气,劝慰了一句:“看开点吧,只能怪萍丫头命太苦,咱也没啥好办法。”
“可是奶,萍儿姐不想认命。”宋绵竹说得很认真,她的双眼直视前方,脚下步子稳健,透着股义无反顾。
若是认命,便不会求死。宋萍不想认命,宋绵竹更不想认命,
无论是宋家人的命运,还是萍儿姐的命运,都是那么刺眼又令人遍体生寒。
如果坐视一切发生,而什么都不去改变的话,那她的到来将毫无意义。
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万事都要做好最充足的准备,而结局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这些事儿跟家里人还说不着,说得太多只会让他们担心。
等回到家中,夏薇草已烧好热水,几个女人推着宋绵竹进了澡房。
新搭的澡房里,热气腾腾。宋绵竹洗了个舒服的澡,换身干净衣服,坐在院子里擦头发。
金氏端来吹凉的姜汤,强硬地给她灌了两大碗。
宋绵竹愁眉苦脸。她空间里有板蓝根,可比姜汤味道好多啦!
晚上宋武一家三口上门,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暖房宴。
宋绵竹跟往常一样,给小侄子喂完食,便领着孩子们在院子里闹腾。
一会儿逗逗大白鹅,一会儿摸摸小猕猴。
大伙儿暗地里观察着宋绵竹,见她表情自然,仿佛已经把白天的事忘在脑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天,金氏三人去城里开铺子。
等到午休时,宋绵竹找了个由头溜走,跑去悦来酒楼见人。
“不知何掌柜与东家,商议得如何?”
何掌柜都等了半天,见着宋绵竹便热情地迎上去,那股热乎劲,比前两次见面时更甚。
“这种双赢的买卖,东家哪能不答应呢!就按姑娘所说的办,三七分成!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咱酒楼没有办过蟹宴,这如何让天下人接受,还得有劳姑娘出出主意。”
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河蟹的经营方式,交给自个决定?宋绵竹心中生疑。
旁人合伙做生意,都是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哪有主动把权利分散的?她原先提出三七分,也不过是狮子大开口,还留了还价的余地。想着能得一成就不错喽,没想到人家居然答应了。
饶是宋绵竹心思细密,也搞不懂这东家的想法。
不过能按照她的理念来推广,自然是最好,当下也不作推辞,便应了下来。
“好说,难得东家看得起我,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其实何掌柜心中,也是诸多疑惑。前几日把有关合作的消息传出去,昨日便收到了东家回复。
回信中不仅同意了宋姑娘的所有要求,言辞中还颇为照顾。
能当上掌柜的,那都是八面玲珑的人,何掌柜哪能看不明白,这宋姑娘,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呦。
他乐呵呵地提起另一件事:“另外姑娘之前说得事儿,咱是义不容辞!东家说喽,若是手里银钱不凑手,咱酒楼可以帮姑娘先垫上!等以后从利钱里扣就是喽!”
“那可真是太感谢呢!”宋绵竹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及时雨。
她的计划中,的确需要些银子,家里倒是刚好有,可若是全用了,以后得过一段拮据的生活。
合作谈妥了,俩人签好契书,宋绵竹便将怀中揣着的纸张,交给了何掌柜。
她对悦来酒楼的人谈不上多信任,主要是有系统的保证。既然天朝百科上都写了,悦来酒楼信誉良好,想来不会在蝇头小利上做手脚。
何掌柜捧着纸,瞧着上头各式各样的螃蟹料理,眼中喜色连连。
宋姑娘是真有本事啊!小小一个河蟹,居然能整出这么多些方子!
原先听她说要办蟹宴,何掌柜心中还有些犯嘀咕,这一场宴席至少得七八个菜吧,哪是那么好办成的。如今见了方子,心中顿时大定。
“甚好甚好!依宋姑娘看,这蟹宴,咱何时办啊?”何掌柜都迫不及待了。
“不慌,前期咱得做些宣传。还得劳烦何掌柜,先找人把这蟹八件做出来。”宋绵竹从桌上的配方中,抽出最底下的图纸,上面赫然画着几个图案。
“这些是做啥子用得?瞧着有些稀奇。”何掌柜捧着图纸,想要瞧出名堂来。
“专门用来吃蟹的工具,咱要想做有钱人的生意,就得让人家能吃得斯文些。”宋绵竹指着图纸,一一解说。
“把热乎乎的蟹,放于剔墩上,便于操作。”
“接着用剪刀剪下蟹腿和大钳子。”
“腰圆锤,用来敲打蟹壳,把蟹壳和里面的蟹肉敲松。”
“然后用长柄斧掀开蟹背壳和肚脐盖。”
“再用刮刀,剔除蟹鳃和蟹肠……”
“调羹配合用来吃蟹膏……”
“长柄叉和镊子搭配,将蟹腿、蟹钳、蟹身的肉捅出来吃……”
文人雅士,赏菊吟诗啖蟹,那是种文化享受。要想以最快速度推广食蟹文化,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可少不了。
一整套吃蟹流程,听得何掌柜是佩服不已。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种“文吃”法,那是专门为上流人士发明的。越是自持有身份的人,越喜欢这个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