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小孩子,吃饱喝足后,一人手拿块月饼,便全都溜去了院子里。
阮娴将小桌子没吃完的菜,全并到大桌子上来。
农村没那些规矩,再说都是自家孩子,也没啥可嫌弃的。
李氏帮着挪盘子腾位置,这些好菜,她是只怕不够吃,哪里会生出不满来。
院子里,一只大白鹅突然窜过来,围着陌生面孔转了两个圈。
给宋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清楚知道看家鹅,往往对生人攻击性很强。
“去去去,一边儿去。”宋绵竹用脚拨开大白,拉着宋萍的手,安抚地拍了两下,“萍儿姐你别怕,它叫大白,不会随意攻击人的。”
被踢了一脚的大白,歪着头站在原地,无辜叫了两声。
“那是金子。”宋绵竹随手指指小猕猴,顺嘴给宋萍介绍。
金子本来站在板凳上看热闹,见宋绵竹指着自个儿,正好承恩站在旁边,便害羞地蹿到承恩头上。
“别闹,快下来!”等承恩手忙脚乱把它捞下来,头发已经被挠成了鸡窝状。
“哈哈哈!”小玉泽和小景明,手拉着手,见哥哥出丑,都笑开了牙花子。
接着宋绵竹又让大白,给大伙儿跳天鹅舞看。
大白认命的张着翅膀,瞎蹦跶起来。
两个小的瞧着有趣,一边一个,跟着大白踮着脚,滴溜溜转圈圈。
金子被承恩抱在怀里,毛茸茸的爪子捂着眼睛,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搞怪的小表情,引起孩子们的哄笑声。
见宋萍笑弯了腰,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神态逐渐放轻下来。
宋绵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老感觉,今日萍儿姐,有些过于紧绷。
笑闹了一阵后,大家坐在小板凳上,吃月饼看月亮,听宋绵竹讲那传说的故事。
“从前从前,月亮上有座广寒宫,广寒宫里住着嫦娥和玉兔……”
听完嫦娥奔月和玉兔捣药的故事,小景明和小玉泽窃窃私语。
“兔兔,捣药!卖钱!”小玉泽两眼放光。
“咱家兔兔,不会捣药,还是吃肉肉吧。”小景明咂咂嘴,想起前几日小姑姑提起的烤兔肉。
“不能吃兔兔!兔兔可爱!”小玉泽惊恐地看着小景明,无法相信哥哥会产生这般可怕的念头。
“烤兔兔可香啦,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小景明口水都快流下来,把小姑姑形容中的美味,忠实转达给自个弟弟。
宋绵竹竖着耳朵,把两个孩子咬耳朵的话,全听了个遍,脸上露出鸡贼的笑容。
她想吃烤兔子,不是一天两天啦,可惜小玉泽一直不让吃,非要养着。
这两只公兔子放一起,养再肥也没法下崽啊。
咳咳,宋绵竹只好隔三差五,跟小景明交流下,烤兔兔是有多么美味。
期望他能早日说服小玉泽,一起品尝鲜美的兔兔啊!
月上柳梢头,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宋武一家,吃饱喝足,聊了一会儿天后,拎着打包好的鲜肉月饼,便要回家去了。
金氏怕宋萍回家太晚,走夜路不安全,便让她跟着宋武一块走。两家正好是顺路的。
宋绵竹把人送出大门,站在门口看着四人走远。
忽然有人停下,宋萍转身跑了回来,一把抱住宋绵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
“绵绵,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今夜的。”
说完话,不停宋绵竹反应过来,人又转身跑了回去,跟着宋武三人,越走越远。
宋绵竹在门口,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阮娴喊她进屋,才关上大门进了院子。
她心里忽然有些揣揣难安,好像有什么难以掌控的事要发生。
“奶,你明儿能去找下张婶子,帮忙打听下萍儿姐家的事吗?”
白日里,宋绵竹跟金氏,大嫂嫂得去开铺子。这人不在村子里,就容易错失很多消息。
张婶子是稳婆,在村里人缘很好,毕竟谁家都有个生孩子的时候,因此打听起事情来比较方便。
“咋啦?出啥事了呦?”金氏奇怪的问。
宋绵竹摇摇头,稚嫩的小脸上,眉头微微皱起,显出些异于常态的成熟:“说不上来,今个我去萍儿姐家喊人,感觉高氏有点奇怪,我有点担心她。”
“行嘛,明儿一早我就去找。”金氏没想太多,一口答应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村里人向来喜欢扎堆闲聊。
她要不是得去城里看铺子,自个儿在村里转一圈,各种小道消息就全有了。
等众人洗完澡歇息后,老屋彻底安静下来。
宋绵竹躺在炕上,把近日发生过的事,在脑海里反复琢磨了个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家里头一切发展顺利,只差二嫂苏姜把二哥带回来了。
算算日子,苏姜离去已有半个来月,按照日程来看,应该早就抵达了通州。
也不知那边情况怎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梦境里,由于苏姜去得太晚,宋青川的腿耽搁了医治,烙下了永久的隐患。
此后他们天南地北,遍寻名医,都无法将其治愈,宋青川临死都是坐在轮椅上。
宋绵竹可不想让悲剧再发生一次。
这心里想着事,睡得便不太安稳。
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小女鬼牵着宋萍的手,两人跟着大白一起跳舞,小猕猴金子蹲在树上拍手。
欢声笑语萦绕在耳。
宋绵竹也想要加入其中,可她发现自己站在河对岸。
于是她使劲喊使劲喊,想要让对面的人看自己一眼,然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舞跳完了,萍儿姐留恋的看了眼乔河村,跟着小女鬼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绵竹心里一惊,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河里,想要游到对岸把人留住。
河水淹没过头顶时,她听到三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妹,抓紧呢。
接着宋青川和阮娴被河水冲走,宋绵竹淹死在河底,夏薇草一尸两命。
一切又回来了原点。
宋绵竹从梦中惊醒,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裹着衣服下了炕。
屋外头,天色才微微见凉,老俩口起的最早,正蹲在院子里刷牙。
瞧见孙女一溜烟跑去三小子屋里头,都瞪着眼睛,搞不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