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牛车，一路颠簸到了永宁县。
原先还担心宋青川路上会闹腾，结果人家安安静静，拽着宋绵竹的衣角，跟个头回出门的孩子一样。
宋绵竹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三哥虽然不认人，说话有时候语无伦次，但是生活起码能自理，比起村里的傻子，看上去可好太多了。
到了地方，众人一阵商量，最后决定先去济民堂。等给宋青川看完病，金氏和宋绵竹再去摆摊。
到时候让宋老汉带着宋青山，在牛车上等待，反正是包的车，得他们一家子人齐了才会出发。
济民堂的小哥还认得出宋绵竹，以为她是来卖药材，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呦，有些日子没见着啦，今个带了些啥好药材呀？”
宋绵竹苦笑着摆摆手，指着自己这一大家子：“今个是来看病的。”
小哥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四个人是一起的，他还以为是互相不认识。
“哎呦，是我孟浪了，快这边请，姜大夫正好有空呢！”
小哥忙引着四人，来到姜大夫桌子旁。
姜大夫看看来人：“是哪位生了病？”
宋绵竹把宋青川按在凳子上，让他伸出手来，给大夫把脉。
宋青川有些不自在，一直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好几次都忍不住缩回了手。
姜大夫面上没有变化，一只手继续搭着脉，另一只手上来握住他的腕子。
宋青川试了好几次，居然都没挣扎开。
看得宋绵竹眼睛都亮了。小老头有一手啊！三哥虽然瘦了很多，但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把了脉，姜大夫又问了些话，得知具体情形后，微微颔首：“想来是颅内淤血未散，元气败退，致使神明散乱。”
“大夫，我孙子这病，能瞧好吗？”宋老汉没大听懂大夫的话，他只关心孙子究竟有没有法子医治。
“能治。”姜大夫话说得斩钉截铁。
宋老汉和金氏正高兴着呢，又听姜大夫继续说道。
“淤血散了，人自己会恢复清明，就算你不管它，时候到了淤血也就散了。”
“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两年。”
老两口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听着怎么有些不靠谱，若是过个几年还不好，不得等急死人啊。
宋绵竹却是暗自点头，二哥的确是两年后自己好了跑回家的。
不过她可不想让二哥，继续当这两年傻子。
“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加速淤血消散啊？”
姜大夫思考了，提笔写下一道方子：“此方有回阳敛阴，扶正托固之效，吃上几剂会对他有所帮助。”
金氏忙不迭接过方子，瞅了两眼大字不认一个，又赶忙递给宋绵竹。
宋绵打开一看，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下。
人参，熟附子，龙骨，牡蛎……
其他都好说，这人参怕是不便宜。
听着孙女念出来的方子，金氏倒吸口凉气，宋老汉浑身乱摸找起了烟杆子。
再一问配药的价钱，其余那些药材加上看诊费只需一两银子，可一根十年人参就得整整十两。
一家子走到角落处商量，众人都是沉默不已。
宋绵竹在心中算了算。上次卖秘方的钱剩三十两，买衣物花去了六两。这些日子的嚼用，都算在卖核桃赚来的钱里，家里最少还有二十四两银子。
接着又探进空间里，用天朝百科系统搜查，想看看脑内出血，还有没有更好的医治法子。
结果还真给她搜出来一条，参附回阳煎！
居然跟姜大夫写给她的方子，基本一致!
当下便不再犹豫，宋绵竹出声道：“爷奶，咱买药吧！三哥的事耽误不得！”
出门的时候，大嫂嫂让自己带上了十两银子，奶身上应该还带着些，先把药买了再说。
既然大孙媳钱都准备好了，老俩口自没有反对的理由。钱花了可以再赚，把人治好了才是最紧要的。
这边结算了银钱，拿上药包，众人跟姜大夫道谢后离开。
宋老汉带着宋青川要回城门牛车那，而金氏和宋绵竹则要去摆摊。
宋青川走的是一步三回头。他现在对爷奶不太怕了，但最亲的还是宋绵竹。
摆摊的时候，宋绵竹眼前，总会忍不住浮现一个狡猾的老道士。
好似一直在朝她招手：来啊，快来啊，我这有人参，不要钱的人参哦……
宋绵竹郁闷不已。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四肢乱挥，想要把老道士从脑袋里赶走，以此驱散诱惑。
在旁边整理东西的金氏，吓了一大跳：“乖孙女，咋的啦，不舒服？”
“咳咳，没有，刚有蚊子飞过来。”宋绵竹忙站好。钱都花掉了，还是别想太多啦。
约莫一个时辰卖过了核桃，金氏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着宋绵竹去城门汇合。
“我去趟文成书肆买些纸，咱在城门口见吧。”说着宋绵竹蹦蹦跳跳往前跑，回头又冲金氏喊，“奶你去买点肉回家，就买小排吧，咱今个吃点新鲜的！”
“这孩子！”见孙女一溜烟跑没影，金氏嗔骂一声，转头去了肉摊子。她倒没什么担心的，来得次数多了，对城里都很熟悉。
宋绵竹特地甩开金氏，独自去往文成书肆，是有原因的。
那本童话寓言故事书，她写的差不多了，想看看能不能换上些钱。
这家里银钱大幅度缩水，原先还想着要把屋子好好翻修下，算是暂时耽搁下来了。
可要是等入了冬，这活儿就不好干了。
还是得抓紧赚钱啊。
文成书肆门口，老大爷依旧坐在躺椅上，捧着本书看。
来了人也不抬头看是谁，随意往里招招手。
“老爷子。”宋绵竹脆生生喊了人。
老大爷这才抬起头，看着宋绵竹努力辨认了下，渐渐想起来：“哦，是想买话本子的丫头啊。”
“额，不是话本子，是童话书，给孩童看的童话书。”宋绵竹无奈强调了下。
老大爷把手中书籍放下，饶有兴趣：“恩，是童话书。那这个童话书，你找到了吗丫头？”
“找是没找到，不过我家里本来就有，记着老爷子上次说想看，我顺路给您捎过来了。”宋绵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