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首都官方基地这种地方，江湖水只会更深。
有人拿腔拿调，有人假意周旋，有人唯利是图，也有人直言不讳、刚正不阿。
心里有点想法的人顿时一噎，被眼前耿直的同僚哽得不轻。
不过好在，虽然是人就会有小心思，但在场的大家还都能识大体、拎得清，试探两句不行就算了，不会为了利益撕破脸皮，更不会真的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
出言一阵怼的人见对面消停，明显舒心不少。
算他们识相。
别以为他不知道，好几个都眼巴巴瞧着呢，刚出个好东西就想着先占下，该出力办事的时候咋不这么积极呢？
呸！也不看人白老都没发话，他们着什么急，净惹人笑话。
众人视线移回白老身上。
白老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比起末世之初，面色萎靡不少。
最初被重新请出来主持大局时，白老虽然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脸上也没什么疲色，一看就是个中气十足的老人。
而现在，深沉的皱纹爬满全脸，花白的头发也不再浓密，反而稀稀拉拉的，看着就不精神。
永远明亮如星子的眼睛，竟然也浑浊黯淡起来。
白老他......老了。
非常老，并且越来越老。
花国的摊子落在白老手上，并非他本意，而是众民请愿，白老这才被赶鸭子上架。
但这四年多里，他始终殚精竭虑，始终为国为民，硬生生快要熬干自己的精气神，这才掌好了这手舵，带领全国人民走到今天。
所有的小心思，都在白老智慧又平淡的注视下消散了。甚至被白老的皱纹一映照，还会有愧疚升起。
俯首甘为孺子牛。
他们做不到，至少不能再让白老忧心，不拖后腿还是可以的。
有人如是想。
白老将满室心思尽收眼底，笑容扩大，温声道：“不用看我，今天主要是听听大家的想法，关于沼泽植物的收购。至于人类进化剂的具体分配，还早。”
他将脊背稍微后撤，这是放松的姿态，也在无形中暗示众人放松。不少人都跟着呼气，显然被带动了情绪。
“研究院还在研究，八字没一撇呢，等真落地了再探讨也不迟。这里我可以承诺，对国家基地和人民有贡献的，肯定在注射进化剂的第一梯队。”
“我年纪大了，也不折腾，属于我的那份就让出去，随你们分配，如何？”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最先把自己的企图公之于众的那人声音最大。
“这怎么行？！论贡献，整个花国谁比得上白老？白老不要，我们又有什么脸要？”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他，那神色似乎在说，“你竟然还能说出这话来”。
那人话音落便受到众人瞩目，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上开始涨红。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大家都没发声时，生怕好东西轮不到自己。等比自己厉害的人自愿放弃，又有奇怪的愧疚心理挥之不去。
也有精明的人看出，白老自愿放弃不假，却也是以退为进，不想大会气氛太凝滞。
他们心里同样泛起涟漪。
只是无论众人怎么劝，白老都坚定摆手，不肯改变主意，也不肯再提这事。
略微下首处，同样头发花白的优雅老太太，小声敲响会议桌。
“好了，言归正传，关于沼泽植物的收购......”
上头的人开会内容繁杂，下头的人也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从这天起，收购沼泽植物成了武装兵士和异兽军犬分批带队的活动，不再开放给个人。
虽然官方要分成战利品，但安全性大大提高，死伤率骤降，干这活计的人也心安不少。
三个月后，官方在全国范围内公布了人类进化剂的存在，举国上下一片震惊。
实在是官方瞒得太紧，直到真正成功了、稳定了、确定没有不良副作用了，这才告知民众。
而当民众听到“强化体质”“向异兽体质看齐”等解释时，看待进化剂的眼神就像在看待神药。
注射！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注射！
就在所有人都热烈讨论，不知道怎样才能注射到进化剂时，官方又公布了注射途径。
获取途径有三。
一，凭贡献点购买。
这是门槛最低的一种方式，不管你是谁，只要有足够的贡献点，就能立即注射。
但与之相对的，需要的贡献点数额极大，能承担这一支出的人极少极少。
二，凭军功或体制内工作年限购买。
这是专门为兵士和体制内人员开放的兑换途径，需要的军功和体制内工作年限也并不像贡献点那么夸张，七成人员都能承担得起。
对于军功不够的新兵，以及新入职没多久的体制内员工，官方也允许“荣誉借贷”，即先借一部分军功或年限给他们，允许他们以后慢慢还。
可以看出，官方对这两个群体十分优待，当然，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三，全民接种。
人类进化剂非同小可，不患寡而患不均。好在原料是沼泽植物，这玩意遍地都是。技术也不难，最难的点在于掌控摄入浓度和针次。
申绮主动提供了情报，家里的七只主动去到研究所沟通，和研究员们当面交流，于是浓度和针次也不再是难题。
官方的大会结果就是，一定要全民接种。
换句话说，没贡献点没军功，也不是体制内，这些都无所谓，官方会主动帮你接种，你要付出的就是时间。
花高额贡献点的人、兵士和体制内这三个群体，肯定要优先接种。
进化剂的制作不难，并不代表制作周期不长，如果什么也不付出，只等全民接种的机会，那可能要等到两三年后了。
三种途径一经公布，花国再次陷入沸腾，“人类进化剂”五个字，俨然成为了热门讨论词。
要是网络还在，某博某音还在，人类进化剂就是妥妥的热搜代名词。
不出所料，大部分人都选择等待全民接种。理由也很简单，能白嫖为啥还要花钱呢？
所以尽管有些家庭能负担得起提前接种，也还是选择了第三种途径。
然而，凡事有意外，还得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