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指哪方面？”
沈鹤修笑意加深：“各个方面。过了今天，鹰派不会有任何东西残留。”
白郭杰领会到他的意思，脸色青白一片。
但女儿被匕首抵住威胁，自己的处境也岌岌可危，他不敢多想，连忙道：“晶石液的研究成果和记录都在研究室，药物和种植也是。其他的没什么了......”
他目光低垂，避开沈鹤修的视线，同时动了动腿，似乎是麻了。
沈鹤修刀尖压下，白悦珖的大拇指顿时鲜血直流，但还没有断。
这是警告。
“忘记说了，说谎或隐瞒，和超时等同哦。”
白郭杰睚眦欲裂：“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隐瞒呢？”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沈鹤修耐心耗尽，一把推开白悦珖，匕首高扬，对准白郭杰的大腿，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白郭杰几乎心跳骤停，他本来打算誓死不说的，因为直觉告诉他，说出来可能会更惨。
但是现在由不得他了，求生的本能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
“等等！！！等等......还有一个，我忘了......”
沈鹤修停手，匕首尖刃距离他的大腿只有不到两厘米。
白郭杰冷汗直冒：“在我床头，有个杯子，保温杯，拆开，里面有一本笔记。”
说完这一句，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目光呆滞起来：“......那是最宝贵的......不该说的......我不该说的......”
沈鹤修取了个毛巾堵住他的嘴，漫不经心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起身去拆保温杯，里面果然有一个很隐蔽的夹层，厚厚的笔记被拆成一页页的，塞得夹层满满当当。
从抽出第一页开始，沈鹤修的脸色就没好过。
越看面色越阴沉，心中泛起杀意。
因为这些笔记全都有关于申绮。
白郭杰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申绮带毛囊的头发、指甲等，甚至还有血液样本，然后做了各种离奇的实验和分析。
笔记很复杂，非专业人士看不太明白那些专有名词。但沈鹤修仔细研读了结论部分，精准抓住了重点。
白郭杰已经察觉到申绮的不同。
实验结果表明，申绮的细胞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范畴，某些基因序列和异兽细胞十分相近，并且会和异兽细胞相互吸引。
简单来讲，异兽会在某种程度上视其为同类，即便无法完全认同，至少也会亲近她。
白郭杰不知道申绮和糯糯小虎的过去，便以为祂们就是因此才亲近申绮，于是更侧面印证了他的实验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特殊序列，作用不明，需要后续实验。
对比从前的人类基因序列，然后又紧急抽取了一千个地震后存活至今的人，发现申绮是目前唯一一个出现这种变化的人类。
多么令人震惊。
白郭杰甚至在笔记最后列明了对申绮的后续实验进程，那可是真打算给她切片的，一点都不含糊。
沈鹤修红了眼，杀意一轮高过一轮。
他无法想象小刺猬被抓走，然后经历白郭杰规划中的那些残忍实验。
他忍不了。
午夜微凉，风裹挟着刀割般的凉气拂过植物枝叶，也吹来云层。明月被遮盖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天凉了，该让白氏嗝屁了。
沈鹤修再次离开时，依旧是翻窗而过。他带走了那本重要的笔记，只留下一室血色。
不久后，白悦珖悠悠转醒，后颈剧烈疼痛，她皱眉抬手，准备揉捏缓解。
蓦然间，血色映入眼帘。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这才看到自己身上、手上沾满了血，而病床边蜷缩着一个血糊糊的人影，早已没了气息。
正是她敬爱的父亲。
“啊啊啊啊——！！！”
护士、保镖一贯而入，顿时惊叫声四起，一阵兵荒马乱。
他们想要查监控，但沈鹤修进屋时便是反侦察的站位，而且第一时间破坏掉了所有监控。
查了半天也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包裹严实的男人从窗户里翻进来，然后毁坏了监控摄像。
电力紧缺，供应一个医院一个研究院就已经很紧张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电，监控就更不会有了。
线索就此断掉。
也就是说，白郭杰的死，根本没有嫌疑人可以追溯。
事实上，除了痛哭到昏厥的白悦珖，根本没有人为此伤心。
保镖们拿钱办事，普通基地成员更没什么感觉。平时他们只知道鹰派势力大，背靠基地长，也知道鹰派成果挺多，挺厉害。
可那又怎么样呢？
鹰派的研究成果再多，用在普通基地成员身上的也很少。
种植园和水培蔬果基本都是基地长特供。药物价格高昂，只有少数人买得起。
异兽更是罕见，被鹰派死死捏在手里，只有一些有关系的人才见过一二，比如每天在基地门口混日子的刘队长。
其他人要见，便只有在堕兽围城的时候。
如果异兽们还在，白郭杰死了说不定人们还会恐慌一下。
可异兽早就跑没了，鹰派也早已名存实亡。死一个首席研究员，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还有鸽派顶着吗。
就算鸽派比不上鹰派，该有的基础研究也都有，甚至鸽派的种植园产出还会定期对外出售，这不比鹰派强？
总之，白郭杰的死就像一片树叶飘落湖中，仅仅漾起几圈波纹，一个水花也没能激起。
沈鹤修并不关心这些，他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会放任对申绮性命有威胁的人活着。
白郭杰敢打申绮主意，就注定了他必死的结局。
笔记上只有白郭杰一人的字迹，经过逼问也能得知，白郭杰把这件事视为“最宝贵的研究”、“独属于他的荣耀”，从不让其他研究员插手，就算对着白悦珖也没提及过。
白悦珖和躺在白郭杰隔壁的研究员们真得感谢他们确实不知情，否则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