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做工时申绮毫不犹豫，直接选了清理街道。
糯糯现在不吃狗粮，堕兽肉是祂的能量来源，申绮要带祂出去觅食。陈清烈有巴布，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默许申绮和糯糯一起去清理街道组，未尝没有给他们开后门的意思。
此外，小组长在组员加入前，询问了每一个组员的情况，他了解到申绮一个人带着糯糯，从东区开出发一直跨越市区，最后抵达地处H市边缘的商城，认为她有能力在战斗中帮忙。
街道上还是很多碎屑，但已经好很多了，一些损坏程度低的建筑，已经有军队带人去搞重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仿佛再过不久，重建就会完成，堕兽会被杀干净，异兽跑到深山老林，而所有人都能回到和平安宁的地震前。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美好憧憬。
然而事实却是，厄运总在不经意间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申绮他们小组杀了几波堕兽，糯糯避着人群饱餐一顿，就在众人准备回商城休整时，地震又一次降临了。
仅仅时隔半个月，超强大地震再次席卷全球，依然是毫无预警、无法勘测。
好消息是，重建还没完成，幸存者全在临时休整点，这些地方要么像东区广场一样露天，要么像商城这样抗震，所以人员伤亡很小。坏消息是，此次地震不亚于半个月前那一次，刚刚起步的重建工作被摧毁，随之被摧毁的还有人们的乐观与决心。
申绮抱着糯糯的腿蹲在地上，感受剧烈的地颤。
啜泣声、痛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等地震停歇，他们又迎来了新的堕兽袭击。
这些曾活跃在市区的流浪猫狗、家鸟野雀，甚至还有曾经的宠物蛇、宠物蜥，全都像疯了一样围攻过来，仿佛地震带给人类灾难，带给它们的却是武力加成。
申绮边杀边发散思维，莫名想到了官方消息，那时候官方说，地震释放了异常分子，但没有明确说到底是什么分子，有什么作用。
之前大家就都猜测，肯定和异兽堕兽有关，不然动物异变没法解释。
如今看来，确实有关，而且关系不小，这所谓的异常分子，恐怕可以作为堕兽们的养料，让他们不断变强。
或许，对异兽也一样有用，申绮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糯糯明显比平时更兴奋的战斗状态。
战斗僵持了很久，堕兽很多，短时间杀不干净。
渐渐地，只剩军队的人还在和申绮糯糯一起并肩作战，其他幸存者大都捉襟见肘，慢慢退到军队众人或糯糯和申绮身后。
原因无他，军队有枪，而糯糯的体型和战斗的英姿，实在是安全感爆棚。
申绮并不在意幸存者的退缩，出来前谁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如今大部分幸存者都是强弩之末，退到一边还能防止添乱。哪怕是申绮，也只是靠着糯糯的接济以及半个多月以来的锻炼，在强撑罢了。
真正游刃有余的或许只有军队，可是一个小组里，军队成员太少了，枪支弹药有限，堕兽却是一波未退一波又来，双拳难敌四手。
申绮对其他幸存者没意见，对其中一人却是厌烦得很。杨帆死死扒在她身后，手还攥着她衣摆，一整个小白脸大废物，非常影响她战斗。
“你上一边儿去！看不见我在忙吗？！！”
杨帆唯唯诺诺，又理直气壮：“这么多堕兽，我一个人在一边多危险！你这么厉害，咱们还是同事，帮我一把怎么了！我妈说，不愿意帮忙的人都是自私鬼，我知道你不是，你就帮帮我吧！”
申绮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杨帆，吼道：“我们不熟，你去找你妈保护你，离老娘远点儿！”以前上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极品，都是不熟惹的祸，早知道他是这种人，申绮一开始连表面的客气都不会维持。
申绮这一脚力大无穷，随意一踹也没看方向，直接把杨帆踹堕兽堆里去了。
他惊悚嚎叫，分贝狂飙直冲天灵盖，连听觉不灵敏的堕兽都受到影响，越来越多地围了过去。
军队把控全场，见堕兽扎堆，立刻端枪扫射。
杨帆手里本就有一把菜刀，是小组成立时人手一把的防身武器，他在绝境中求生欲爆棚，胡乱挥刀三百六十度旋转，一时间内圈的堕兽被砍倒在地，外圈的则被扫射丧生，竟然真让他喘息一阵。
申绮这边杀完一波，也得了个歇口气的机会，她瞥见杨帆为了活命，手忙脚乱砍堕兽的样子，冷笑不已。
一个大男人，这不是也能杀堕兽吗，装什么小白脸呢，惯的他。
危机逐渐解除，糯糯挑了几个顺眼的异兽，埋在它们身上吃的欢快，大尾巴旋风摇摆。
随组的医疗人员连忙从安全处出来，包扎上药，一阵忙碌。
申绮本以为糯糯当众吃堕兽会引起抵制，她甚至打好了腹稿，如果有人指责糯糯，她要如何反驳回去。
但事实上，糯糯在那大口吃肉，除了申绮偶尔投去老母亲欣慰的目光，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
废话，刚和堕兽恶战一场，糯糯的强大众人都看在眼里的，外面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指望这大狗搭把手救命呢，谁敢说三道四。
不说远的，就刚刚，多少人都是躲在糯糯身后才活下来的。
而且……
众人悄悄瞄申绮脸色。
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军队强大，可也要服从命令，上面让他们救助民众，他们就不能弃民众于不顾。
申绮却不是，她也是普通幸存者中的一员，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让糯糯带她逃生。明眼人都看得出，申绮比其他人更适应如今这世道，杀堕兽毫不手软，受的伤也最少。
有杨帆前车之鉴，也能看出这小姑娘漂漂亮亮却很不好惹，更没人敢找她茬了。
至于杨帆……
他此刻正在重塑三观。
刚刚申绮给他的那一脚，导致他的肚子现在还在闷疼，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到了内脏。
经过厮杀，杨帆浑身是伤，神情恍惚。他任由医护人员给他上药包扎，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只有右手还紧紧攥着菜刀。
他现在心里很矛盾，一边觉得申绮如此冷酷实在太过分了，一边又觉得靠自己活着感觉真好。
直面堕兽的经历让他更深刻地意识到，世道真的变了，现在已经不是靠一两句话就能说动别人帮自己的时候，他妈从前说的话，也不全是对的。
只有强大，才能活得更好，才能无所畏惧。杨帆看向申绮，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向往，多么的明亮，比起之前的伪善软弱，简直云泥之别。
改变，有时就发生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