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绮重新踏上征程,这一次,她拒绝了糯糯要驮她的要求。如今这世道,她也不能总是依靠糯糯,小时候的拳脚功夫和皮实身体,也该锻炼着拾起来了。
他们如今的主要目的是找小虎,所以申绮找的地方全是商店超市这些地方。
H市是宠物友好城市,以前带着糯糯和小虎外出,小虎一看见商店就走不动道,进商店里面就开始撒欢,比申绮这个真正去买东西的还兴奋。
以及,只要小虎自己偷偷跑出去玩,最后十有八九被商店工作人员抓住,最后被人照着项圈上的号码打过来,搞得申绮在周边商店里都混脸熟了。
申绮背着从李队那里换来的背包,一路穿梭。她表情凝重,深觉异变的可怕。
走了两千米不到,申绮就遇到过三四波堕兽袭击,还在路边看到了堕兽狮子、狼等的尸体。
申绮查看后发现,这些猛兽都是被枪击毙的,也有刀砍伤的痕迹,可以断定是军方伙同幸存者围攻杀灭。
但这里是H市市区,狮子和狼这种猛兽是怎么跑过来的呢?
糯糯:[附近有个动物园,前两年新盖的,我们去宠物乐园玩的时候还路过那里来着。]
申绮闻言就想起来了。
她平时很宅,不怎么出去,对动物园植物园这种也不感兴趣,所以知道的不多。
但前两年有个海龟富二代来到H市,非要在市区搞国外环境模拟动物园那一套,于是撒钱拉人脉,把市区地段很好的一大块地标了下来,扒楼扒路,硬是给整出一个市区“草原”,很快猛兽都运了过来,动物园就开业了。
这事当时还上新闻了,一时间成为H市居民的热门谈资,到处都有人在讨论,申绮就恰巧听过一耳朵。
申绮很谨慎,动物园动物扎堆,受异变影响肯定很严重,她带着糯糯绕开了动物园地界。
搜寻商店并不顺利,因为楼差不多都塌干净了,而申绮一路上遇到的堕兽越来越多,身上添了几道深伤,李队给的伤药都用完了。
糯糯跟在她身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频繁战斗对祂而言负荷也不小。
皇天不负有心人,申绮和糯糯终于在赶路一整天后,找到了唯一没塌的商城大楼。
申绮一路上吃喝就是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糯糯就吃堕兽尸体,一人一狗都绷紧了弦时刻不敢放松,已经是疲惫不堪。
她看着依然挺立的楼体,感叹高级抗震材料就是好啊,当初楼老板要这样建楼的时候还被嘲笑来着,和那海龟富二代并称为“H市二傻”,人们都说他是有钱的冤大头。结果一朝地震,周围商城全毁了,只有这一个还在。
要是还能开店经营,这老板恐怕要笑死了,都没干什么呢,竞争对手就噶了。
申绮带着糯糯走到正门,就看到两个兵士装备齐全,在门口站岗。
“刚过来的幸存者?”其中一人问。
申绮点头:“是的,我来这边找点吃的。”
另一个士兵惊奇地看着糯糯,下意识说:“物资都被控制起来了,是上面的意思,不论你想要什么,都不能白拿,得按规定做工,物资就作为报酬。”
申绮了然,看来官方动作挺快,现在这天灾异兽的,以后能不能种地和生产都难说,先把现有的物资握在手里才不会出乱子。
申绮就问:“我明白。不过,我记得这里以前是私人商城吧?”官方直接征用的话,老板没意见吗?
士兵笑道:“我们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上面的意思是先征用后补贴,不会让民众吃亏的。”意思就是不白拿,相当于国家收购了这些物资。
申绮还想再说点什么,顺便打听点新消息,但被人打断了。
“有新的幸存者来了?”
一个年轻士兵走过来,他身上的军装和站岗士兵的不一样,看起来像个头头。
他问的是站岗士兵,但目光却看着申绮,以及duang大一坨无法忽视的糯糯。
申绮也在看他,还有他牵着的军犬。
太惊奇了。
这只军犬是边境牧羊犬,祂看起来体型依旧,但是毛发全部呈钢针状,寒光闪烁,肉眼可见的锋利。尾巴似乎变异了,远长于普通狗尾,拖在地上像一条鞭子。
申绮忍不住想,嗯……祂战斗的时候不会直接炸成刺猬把敌人扎成筛子,然后再用尾巴圈住敌人,从刺上拔下来……
“长官!”
“长官!”
他摆摆手,然后对申绮说:“你好,我是三级士官陈清烈,负责这附近的救援和重建。这是我的搭档,巴布。”
军犬巴布摇摇尾巴,鞭子似的长尾拍在地上,啪啪作响。祂盯紧糯糯,眼中全是战意。
“呜——”巴布低吼,申绮莫名其妙地听懂了,祂说“大块头,来打一场!”
糯糯稳如老狗,不太愿意搭理好战分子。
巴布呲牙:[你起来!躲在两脚兽后面算什么本事!]
申绮嘴角抽搐,这军犬还挺好战哈。
她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笑着回:“你好,我是申绮,从东区那边过来的。这是我家犬子,糯糯。”
“哈哈哈,好狗!这是蓝湾牧羊犬吧,听说是近几年国内刚引进的犬种,部队里也用祂们做过服从性测试,可惜还没测出什么就地震了。”
陈清烈顿了顿,发觉申绮明显风尘仆仆的疲惫感,连忙结束闲聊:“行了,也别在外边站着了,快进来歇歇吧,东区离这边可不近。”
……
商城里有很多幸存者,还有士兵和医疗人员,人口密度很高,但放眼望去并不显混乱,看得出军队管理的井井有条,区域分明的,强迫症看了都得夸一句得劲。
申绮现在非常想洗漱一下,要是能洗个澡就更好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申绮都是用湿毛巾沾水擦拭的,糯糯也是一样。申绮感觉,再不找地方好好洗洗,她就要臭掉了。
糯糯比她更臭,祂身上除了灰尘,还有血迹。因为祂战斗时喜欢上嘴咬、用爪子削,所以身上全是堕兽的血。反而申绮用粗树枝击打,身上几乎没沾血。
可喜可贺,商城很综合,有卖浴缸和淋浴头,这段时间军队已经组装出一排淋浴间了。
她找负责后勤的兵士换了洗浴用品和换洗衣物,无视楼内幸存者的打量,急匆匆奔着淋浴间去了。
大部分人都觉得淋浴方便,浴缸闲置不少。
申绮找个超大号浴缸接满水,让糯糯站进去泡着,拿大刷子给祂先刷一遍,换水,上沐浴露,揉搓揉搓揉搓,冲水,再上沐浴露……如此循环往复多次,换水无数次,糯糯才整洁如初。
不得不说,糯糯异变后皮糙肉厚就是好啊,使劲刷祂也不疼不痒的,还不用专门找宠物沐浴露,省心不少。
但就是体型太大了,本来洗狗就废人,现在能直接送人上天了都。
申绮……申绮已经废了。
腰酸背痛,气喘吁吁。
刷狗什么的,也太痛苦了吧!刷大狗痛苦翻n倍!!
她幽怨地看着糯糯:“你要是能自己洗自己就好了……”申绮说完把自己逗笑了,直觉那是异想天开。
等申绮也洗完出来,已经彻底累瘫了。
她带着自己甩干自己的糯糯,走到军队给安排的住宿点——一个小隔间,倒头就睡。这小隔间是她用贡献点租用的,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挤大通铺,申绮这一觉睡得很熟。
糯糯本守在她身边,但隔间实在太小了,祂根本进不去,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隔间外面,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申绮被吵闹声吵醒。
她起身,眉头紧皱。这大早晨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汪汪汪汪汪!”糯糯狂吠。[你个臭不要脸的两脚兽,吧哔呜啦咕噜咕噜,你……]
申绮闻声赶紧下床,糯糯这么沉稳好脾气的修狗,什么人能把祂气成这样啊。
“……杨帆?”
没错,把糯糯气的话都说不全的人,正是申绮之前的同事,杨帆。除他以外,还有很多幸存者在看热闹。
杨帆尴尬的笑笑:“哈哈,哈,申绮啊,好巧,我本来是看这狗挺可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家糯糯。”
可爱?申绮抬头看一眼糯糯的大体格子,还有因为气愤呲起来的寒光闪烁的尖牙,嗯……总觉得这同事是不是眼睛有点毛病。
申绮记得地震前遛狗还遇到过几次这人,不熟,不过也说过几句话。她看着杨帆躲躲闪闪的眼神,不置可否。
“好久不见,你有什么事?”
杨帆支吾道:“就是,那个……两个多月不见,你还好吗?”
他那时候害怕糯糯是怪物,走了一天多才来到这个商城避难,还以为自己的决定很明智。结果没过几天,官方就发布消息说,现在动物都变成了异兽和堕兽。
他的乌龟变成堕兽了,糯糯却一看就是成了异兽啊,还是罕见的亲人的异兽。
杨帆又羡慕又嫉妒,为什么自家的乌龟没能变成异兽呢。
他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改道,直接死死扒住申绮就好了,时间一长说不定糯糯也能认他做主,供他驱使。
杨帆有什么花花肠子,申绮并不关心,她只知道围观者越来越多,军队也派人过来查看情况,她忍不住皱眉,道:“我很好,谢谢关心。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就别在这挡着门了。
“呦,这小姑娘昨天才来吧,住着单间,还养大狗,怪有钱的。”
“现在外面全是那什么异兽堕兽的,我看她这狗也不正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狂了。军队怎么能让这狗进来,太不安全了,分明没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当回事。”
“可是军犬也是不正常的狗啊,那毛跟针似的,你怎么不说。”
“那不是有军队管着吗……”
“你就是势利呗,军犬在这你屁也不放一个,还不是怕惹恼了军官把你赶出去,看人家小姑娘好欺负啊,人家的狗护主着呢!没看那男的被吼了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快成放声高呼了,杨帆也听见了,他怕申绮一生气走掉,不敢再拖延,连忙说出真实目的:“就是那个,我看你昨天来这,换物资租单间,划的是一张卡,不是身份证也不是银行卡,那是什么啊?我、我们怎么没有?”
申绮还想是什么事值得他堵着门不放,个人卡又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现在发放量还很少罢了,以后官方也会普及到每个人。
“是个人卡,关于这个,军队知道的更多,你可以去问他们。”
杨帆不太高兴,他和军队又不熟。他妈说过,有什么事先找熟人最好了,这申绮看着漂漂亮亮一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好说话。
“我就问问,那个能换物资?我想要的话怎么弄啊?”杨帆问完,周遭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小了不少,看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个人卡,都想得到一手消息。
能换物资的卡,谁不想要呢。
申绮还没说什么,糯糯先不耐烦了:[绮绮,别听他的,他刚才说你迟早是他媳妇,到时候我也得听他使唤!我呸!长得挺丑想的还挺美!让他自己去问军队,别理他!!]
申绮目光转凉。
“个人卡办理事宜,不久后官方就会通知,大家稍安勿躁。”
糯糯一开始叫的太凶,陈清烈亲自带巴布过来看情况,适时替申绮解了围。
杨帆还是不愿意放弃,问道:“既然之后才能办,那为什么她现在就有?大家都是幸存者,现在情况这么糟糕,不应该一视同仁吗?”他手指申绮。
陈清烈淡声道:“所有幸存者之后都会统一办理,现在拥有个人卡的,都是在地震前后为国家为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想要现在拥有个人卡,可以,提供你做出的贡献证明,随时可以办理。”
杨帆面色尴尬,在周围人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眼神中,灰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