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争吵，很快就惊动了青江市领导。
万副市长和马副县长、申局长相继赶到现场，费了好大番口舌，才算是把事情压了下去。
申局长的脸色变得一片惨淡。
照这样的形势来看，想要超越去年的创汇指标，绝对是痴人说梦。能够守住去年的底数，恐怕就是阿弥陀佛了。
无法可想的他，只能给手下工作人员压任务：“你们就给我守在这儿，谁能帮助完成指标，回去以后立即升职。”
这样的空头支票，别说是手下工作人员嗤之以鼻，就连旁听的厂长也在撇嘴，有些看不下去。
根本没希望的事，岂不是逗人玩！
沙娜娜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苏蓉蓉昨晚说的那句话：“龙哥就是创造奇迹的人。”
她大着胆子问道：“申局长，你这个许诺有没有具体指标？”
申局长愣了一下，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说不是勇夫，有个花木兰也算不错。
刚一说到提拔，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沙娜娜就跳了出来。
行，我高兴。
他大着嗓门儿说道：“我在这里郑重承诺，只要协助企业完成五万创汇指标，回去以后直接提拔为股长。”
“申局长，如果不是这两家工厂完成的创汇指标，你是不是也能认账呢？”沙娜娜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的味道。
申局长又是一愣，双手相互一拍，大声赞许说：“娜娜这个主意好。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家黄豆，野黄豆，掉在哪家田里哪家收。”
他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创汇指标算在我们青云县的账上，回去立即兑现我的承诺。”
他已经豁了出去。
人家不顾脸面地抢生意，我也不择手段地抢创汇指标。
他并不认为沙娜娜是在开玩笑。
小丫头生得不错，在外贸局里也能称得上是局花。稍许施展一下美人计，成功的概率不会太小。
站在旁边的马千里，一直都没有说话，思绪都集中在外市县抢生意的做法上。
在这一刻，他突然反应了过来，陈小龙重视专利和商标的做法，确实是很有道理。
听到旁边爆发出来的笑声，马千里收回思绪，打听起了发出笑声的原因。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沙娜娜，这丫头是个小精灵，这么快就把提拔的主意打在了陈小龙身上。
有眼力，是个聪明人。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外贸局参加广交会的工作人员，全都聚集在发绣厂和工艺美术厂的展览柜台四周。
哪怕什么效果都没有，还是装模作样地帮着出主意，想办法。
大家寸步不离，唯恐一不小心被申局长发现。被骂个狗血喷头是小事，回去以后穿小鞋就成了大麻烦。
所有人都在关注沙娜娜的一举一动，想要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完成五万元创汇指标。
就连申局长的目光，也一直没有放松对她的关注。
凭着他对女下属的了解，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从没听说过她有这一方面的关系，怎么会突然想出这个主意呢？
申远把本县参加广交会的企业全部过滤了一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觉得沙娜娜的目标肯定不在本县。
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没有把陈小龙放在心上。一个公费旅游的小白脸，还能寄托多大的希望？
沙娜娜哪会不明白同事的想法，始终都没有离开现场一步。和大家守在一起，竭力帮着发绣厂推销产品。
正如先前预料的那样，广交会第一天就出现了最坏的情景。
往年那些成群结队地走在一起的客商，问一下价格后，很快就消失在大量绣品之中。
反而是外市县的那些厂商，由于报价特低，屡屡有所斩获。
忙活一个上午，大家不但是嗓子眼儿疼得冒烟，就连面皮都笑得有些僵硬，还是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成。
申局长绷着张脸，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债一样。下属相互使个眼神，避让得远远的，唯恐触犯了他的虎威。
刚开始，马县长的表情还很严肃。
打了一个电话以后，立即变得十分淡然，一直都在安慰大家不要悲观，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
机灵的沙娜娜，一直都在注意马县长的动静。
马千里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就是陈小龙刚刚购置的手机号码。
趁着中午大家闭目养神的空隙，她独自悄悄地溜了出去，轻车熟路地去了陈小龙的展区。
虽说是偏僻地段，走在主干道上的客户还不算少。看到前方有不少人扎堆朝上方看，沙娜娜快步走了过去。
外国客商仰面看的东西，是一块悬挂顶部的硕大指示牌，箭头直指陈小龙所处的展区。
指示牌上用中英文写着东方节能和水果电器两行字。
单单是指示牌，倒也算不上新奇。
让人觉得奇幻的地方，是文字周围的那种灯泡，不仅是光线柔和，还特别明亮。
沙娜娜随着人群往里面走去。
两边展区空无一人，显然是嫌位置太过偏僻，相关企业干脆放弃这次参展的机会。
就在客商议论纷纷，想要转头而回的时候，有人用英语喊了一声：“welely（欢迎）。”
刹那间，整条通道一片光明。一条闪烁蓝色灯光的英语指示牌，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一个身穿蓝色背心，上面印着“东方节能”字样的年轻人，伸出右手，优雅地作出邀请的动作。
手中抓着一只袖珍型对讲机，正在发出英语声音说：“东方节能欢迎你，水果电器欢迎你。”
看到这样的场景，本来准备止步不前的客商，继续往前走去。
沙娜娜暗自佩服。
单单这个欢迎动作和指示牌，就能赢得不少客商的好感。
往前走的时候，她看到墙壁上张贴的宣传画。
一个美女手执茶壶，正在往玻璃杯中注水。茶杯中的茶叶，正随着茶水上下沉浮，舒展身形。
用不到外语进行注解，大家都知道这是有好茶接待的意思。
整整一个上午，累得嗓子眼儿都疼的沙娜娜，又是刚刚吃过快餐，顿时加快了脚步。
喝茶，赶快喝上一口茶，就是她的最大心愿。
另外几张宣传画上，内容各不相同。
有的是警察手握对讲机在喊话，有的是办公室工作人员在看BB机，还有一张办公桌上，放着一盏台灯。
这样的布置，更是激发了大家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