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对着玻璃看了一眼,她带着倾倾的身体回来了。
沈辞安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最后选择默默离开。
他现在还不敢面对年年,他害怕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少年终于成长,他爱上了雕刻,以前总是静不下来的心,现在能静下来了。
他雕的很精细,却从来不刻脸。
他再也没有像别人提起过倾倾,只一个人静静想她。
想象她在自己身边,闲时他会喝下午茶,准备两份,他一份,她一份,然后拿起故事书,念给时倾听。
有时候会带倾倾去看夕阳,对着空气说早安,对着空气说喜欢。
他又成了一个人,只是不再是那个阴郁嚣张的少年人,变得温柔安静,越来越像时倾。
他翻读许多古书,找她的踪迹,根据记忆中的位置,寻当年的古城。
年复一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找她,烧过香,拜过佛,然而时倾始终没出现。
“妈,我想改名。”年年想把那个名字留给倾倾。
“好好的改什么名?”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姐姐,她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样。”
“叫你晚上早点睡不睡,瞎做什么梦?”
“妈,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她长的和我很像,很温柔,会甜甜的喊你妈妈,会抱着你和你撒娇,会穿你给她买的小裙子,她爱你亦如你爱她……”
年年说的时候,脑海里浮现时倾的一颦一笑。
“……没有。”
楚玉玲的眼泪突兀地掉了下来,她的心为什么有点痛。
“妈,你看这个照片!”时楚挥舞着相框狂奔进来。
“又怎么了?一天咋咋呼呼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快看!照片里这个人是谁?”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楚玉玲,一个看不清脸,她们前面是一个大蛋糕,楚玉玲笑的很幸福,旁边似乎是个小姑娘。
“肯定是年年啊!”
楚玉玲已经很久没喊过时倾小名,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倾倾醒来,强烈要求她们喊她小名。
“时间对不上啊,这是我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年年还在医院躺着呢。”
“那这是谁?”
楚玉玲想的脑袋发痛,也想不起来。
“妈,她就是我梦里的姐姐。”年年接过照片,对他们说。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人。”楚玉玲拧着眉,表情痛苦。
“我觉得我该有个娇娇软软的妹妹,但是我找不到人……”
时楚在记忆里翻找,但是没找到这号人。
“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不过是你们都忘了。”
年年坚定且认真的说。
“是吗?”
楚玉玲和时楚感到疑惑,这么离谱的事,她们应该反驳的,但就是忍不住听年年说。
“对,你们没发现她存在过的痕迹吗?”年年开始找。
倾倾不应该被人忘记,她要让他们都想起来!
“你看,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大一间舞蹈室?”
“别墅这么大,有一个舞蹈室不正常吗?”
楚玉玲心中也纳闷,年年和她都不跳舞的……
“是很正常,可是妈,你用过吗?你看这些痕迹,还有堆在这里的古典乐器,你们会弹吗?”
楚玉玲摇摇头,是啊,这些东西谁买的呢,没有用为什么还不扔?
“你看这些衣服,我最不爱穿长裙,最讨厌粉色的衣服,妈,你还不相信姐姐的存在吗?”
“还有院子里的花,是谁种的?”
院子里有一方小花圃,地方不大,却种了十几种花。
种花的人准备花开的时候送他们一捧鲜花,如今花开了,种花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你姐姐还喜欢什么呢?”
楚玉玲问,她接受了。
她一直都觉得,是少了一个人,现在‘姐姐’一出来,她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了。
“姐姐喜欢骑马、跳舞、弹琴,还有你和哥……”
年年以自己的方式,让倾倾留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于是楚家所有人都知道,年年有个姐姐,和年年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在另外一个时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
“帝辞,这次真的有信心吗?”萧君钰问。
四年前他和时倾跟着帝辞一起上昆仑山,帝辞拜在了空门下,学习控星之术。
若是学成,可有穿越时空之能。
只是此法深奥,非一般人所能体会,三年时间过去了,帝辞学了个皮毛。
“呃……略有成效,你让我再试一试!”他屏气凝神,空手画符。
周围的空气凝固一瞬,遭,搞错了,是时光倒流……
萧君钰愣神了一瞬间,他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他又问:“帝辞,这次真的有信心吗?”
“呃……有、有的!”
穿越时空哪有这么容易啊!
他继续空手画符,改动了几处细节,萧君钰又愣神一瞬,继续问:“帝辞,这次真的有信心吗?”
他想年年了,他要去找她。
“有、有的……”
帝辞抹了抹额头的汗,还好这是时光逆流术,让某一个人的时间倒流到几分钟前。
时倾在一旁苦笑不得,每隔几天帝辞和萧君钰都会来这么一出……
了悟死的早,功法传承只能靠帝辞自己领悟,一笔画之差,功效可能都会差上十万八千里。
好在帝辞每天都在进步,顶多再一年功夫,他就可以全部掌握。
萧君钰心急,隔三差五的问,帝辞就拿他当小白鼠。
几年的时间,时倾出落的更加绝色,仙气飘飘。
昆仑山上的食物和水都有灵气,可以摒除人身上的杂质,现在说时倾是仙女,都不会有人怀疑。
辞哥哥刚离开那段时间,她整日以泪洗面,后来帝辞告诉她,有机会可以去沈辞安所在的时空。
她又重新积极起来,跟着昆仑山上的古书练习,学了不少养生之道。
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帝辞,这次真的有信心吗?”
“没有,你过两天再来问。”帝辞无语,为什么?他为什么总是失败?
“你前两天就是这样说的,现在怎么又说过两天?”
时倾憋笑,不止前两天,前前两天,前前前两天,前前前前两天,他都是这么说的。
“没道理啊,就是应该这样画的……”帝辞看着地上的纹路,陷入沉思。
时倾走上前,添了一笔:“会不会是这样画的?”
她也看过古籍,只是没有那个天赋,学不会。
“对,就是这样!”
帝辞灵光一闪,如醍醐灌顶,下一秒,时倾消失在他眼前。
完犊子了,这术法一年才能用一次……